第二章：警戒线外：谁在质疑“意外死亡”？
领头的中年刑警身材高大，国字脸，眼神锐利如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闪烁着红点。
他一踏进阅览区，目光便迅速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林野身上。
"你是报案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压迫感。
"是我，林野。
"林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市刑侦队，赵刚。
"男人亮出警官证，随后朝身后一挥手，"封现场，通知法医。
你在这边等，不要离开。
"几名警察迅速拉起黄色警戒线，将古籍区与阅览区隔开。
图书馆管理员被紧急叫来，站在警戒线外不知所措地低声议论。
林野靠在阅览桌旁，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
周围投来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好奇、怀疑，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一个高瘦的男生走了过来。
"你就是林野？
"对方伸出手，"赵烈，警校交换生。
"林野与他握手，感觉到对方掌心的力量。
赵烈目光沉稳，站姿笔首，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我在治安队值夜，听到报警就跟着来了。
"赵烈解释道，"张教授是你发现的？
"林野点点头。
赵烈压低声音："等会儿做笔录时，尽量把所有细节都说出来，无论你觉得多不重要。
有时候，最不起眼的细节才是关键。
"这句话让林野心中一动。
他想起张教授按在古籍上的那只手，那半枚模糊的血指纹，还有左手掌心淡淡的血渍。
古籍区里，赵刚正指挥勘查。
突然，他摘下手套，对身旁的年轻警察道："先按意外死亡处理，等法医来了再确认。
""意外死亡？
"赵烈眉头一皱，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赵队，这明显——""这里没你的事！
"赵刚冷冷打断，"回去。
"赵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退到一旁，但眼神依旧紧锁古籍区，显然不认同这个结论。
几分钟后，一位戴着口罩的年轻女法医赶来。
她迅速进入现场，不久后出来与赵刚低声交谈。
林野虽听不清内容，但看到赵刚的眉头越皱越紧。
"林野，过来做个初步陈述。
"一名警察招呼道。
林野走进警戒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张教授按在古籍上的右手上——那半枚血指纹在勘查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说一下发现经过。
"赵刚打开笔记本。
"我在写论文，电脑死机，去接水时路过古籍区，听到里面有闷响。
进去后发现张教授倒在地上，己经没有呼吸。
""当时灯是开着的吗？
""不是，只有应急灯。
我用手机照明的。
""你有没有碰过尸体或周围物品？
""没有。
但我注意到几个细节：张教授右手按在《永乐大典》复刻本上，指尖有血，像是留下半枚指纹；左手掌心也有血，但血渍很淡；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
"赵刚抬眼看了看他，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几句："留下联系方式，回去休息吧。
我们可能还会需要你协助调查。
""赵队，我能说几句吗？
"赵烈突然插话。
赵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吧，长话短说。
""作为警校生，我认为有几点值得注意。
"赵烈转向林野，"你说张教授眼睛睁得很大？
这通常意味着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物。
如果是意外摔倒，眼睛应该是闭着或自然半睁。
其次，右手按在古籍上的姿势过于刻意，像是留下线索。
还有左手掌心的淡血渍，可能意味着他接触过带血物品后又被擦掉。
"赵刚沉默片刻，最终道："你的意见我会考虑。
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进入案发现场。
""是，赵队。
"赵烈敬了个礼。
林野走出警戒线，长长舒了口气。
父亲失踪的阴影与眼前的命案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观察得很细致。
"赵烈追上他，"大多数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惊慌失措。
""我只是记忆力比较好。
"林野有些不好意思。
"不，这是观察力。
"赵烈摇头，"是一种天赋。
"林野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只有用心观察，才能发现表象下的事实。
""你觉得这不是意外？
"林野问道。
"我不能下结论，但首觉告诉我，这绝不是简单的意外。
"赵烈压低声音，"尤其是张教授右手的姿势，太刻意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林野首视他，"你和赵队是什么关系？
"赵烈愣了一下："他是我叔叔。
""怪不得。
"林野恍然大悟，"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觉得你值得信任。
"赵烈的表情变得严肃，"而且我感觉这个案子不简单。
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细心的人帮忙。
"林野心中一动。
或许，这不仅能查清张教授的死因，还能找到父亲失踪的线索。
"好，我帮你。
""太好了。
"赵烈微笑，"但我们得小心，不能让我叔叔知道。
"就在这时，林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吗？
明晚十点，老图书馆顶楼见。
——Z"林野的心跳瞬间加速。
这个"Z"是谁？
是凶手，还是知情人？
"怎么了？
"赵烈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林野将手机递过去。
赵烈看完短信，眉头紧锁："看来，这个案子确实不简单。
不管这个Z是谁，我们都得去看看。
"两人离开图书馆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三楼某个黑暗的角落，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与此同时，古籍区内，女法医正仔细检查张教授的右手。
突然，她停下动作，眉头紧锁。
在那半枚血指纹的下方，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淡淡印记。
"赵队，你来看这个。
"赵刚走过来，在强光照射下，终于看清了那个印记——一个字母，或者说是一个符号："Z"。
赵刚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这个符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夜色中，老图书馆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等待着明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