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碎的餐盒我给苏晚晴做的午餐，糙米饭被捏成星星形状。她说看到可爱的食物，
开会都有动力。清蒸鲈鱼，我提前一小时就把刺全挑干净，切成小片。芦笋炒虾仁，
只用几滴橄榄油快炒。最后是她最爱的桂花酿酸奶。
所有东西装进我们结婚时定制的保温餐盒，外侧印着我们的合照。中午十二点半，手机震动。
苏晚晴的秘书陈姐发来两张截图。“林先生，您看这个……”第一张，
一个叫江辰的人发的朋友圈。配文：“总监怕我加班饿肚子，特意把自己的午餐让给我，
鲈鱼鲜到掉眉毛！”照片里，我的定制餐盒敞开，鲈鱼和虾仁满满当当。那杯桂花酿酸奶，
盖子揭开，勺子插在里面。第二张，苏晚晴的朋友圈。一桶红油翻滚的川味火锅外卖，
定位在公司茶水间。配文：“久违的自由味道，偶尔放纵才有力气拼。”手机还没放下，
岳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里全是火气。“墨墨，你怎么回事？晚晴刚才跟我哭，
说你这礼拜都没给她做午饭，她只能吃外卖，现在胃又疼了！”我张嘴，想解释。
她直接打断：“我不管，你下午必须给晚晴道歉，再送点养胃的粥去公司！”电话挂断。
我盯着餐盒上我们的合照。照片里，苏晚晴笑得灿烂。我手指攥紧，关节发白。
我没有回拨给苏晚晴。我打给常合作的商超经理。“要五十箱最辣的‘魔鬼辣火锅速食’，
现在，立刻，送‘星途科技’前台。备注，‘苏晚晴总监专属’。”半小时后，
我到了星途科技楼下。送货车旁，十几个装卸工正把一箱箱红色的纸箱往大厅里搬。
纸箱堆到半人高，前台小姑娘脸色发白，跑过来对我鞠躬：“林先生好！
这……是不是送错了？”我绕过她，走向电梯。“没送错。让你们苏总监下来签收。或者，
直接搬去她办公室。”我跟着搬运工一起上楼。苏晚晴的办公室门没关严，里面传出笑声。
“总监，您胃不好，少吃点辣，吃个橘子解解腻。”是江辰的声音。“还是你细心。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笑。我推开门。江辰正把一瓣剥好的橘子递到苏晚晴嘴边。
看到我和后面跟着的搬运工，还有堆满走廊的速食箱，苏晚晴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站起来，
快步走向我：“墨墨，你别闹！江辰昨天加班到凌晨，今天胃不舒服还在硬撑，
我看你做的午餐刚好清淡，就让给他了……”我的视线越过她，落在江辰身上。
他穿着白色连帽卫衣，破洞牛仔裤，脚上一双限量款运动鞋。星途科技的员工手册，
白纸黑字写着“办公时间需穿正装”。他看到我的目光，往前站了一步，
挡在苏晚晴身前：“林先生，您误会苏总监了，我们就是普通上下级。”我笑了。
“普通上下级？”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楼层里异常清晰。
“公司所有男员工都穿西装打领带，就他能穿卫衣？普通上下级，你叫我‘林先生’，
却叫她‘晚晴姐’？”苏晚晴的脸从白变红，又从红变白。“江辰刚入职，
还没来得及买正装……”我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那是江辰上周发的朋友圈，照片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配文是：“新衣服，
去见重要客户。”苏晚晴看着照片，嘴唇翕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2 人手一份的“鼓励礼”一周后，我整理信用卡账单，一笔五万八的消费记录跳出来。
消费地点是市中心百达翡丽专柜，商品名是“经典款男士手表”。我什么也没说。当天晚上，
江辰的朋友圈更新了。他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手表，正是我在账单上看到的那款。
照片背景是苏晚晴办公室的落地窗，能看到城市的夜景。
配文是：“谢谢晚晴姐的‘鼓励礼’，会更努力帮您分担的。”下面，苏晚晴点了个赞。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我给百达翡丽的专柜经理打了电话。
“上周你们卖出的那款五万八的男表，还有多少库存？”经理回答：“林先生，
那款是我们的热门款，店里还有十二块。”“我全要了。”我继续说，“另外，
再拿三十条同系列的女款手链，最快什么时候能送到星途科技？”第二天上午，
星途科技的员工刚打完卡，就被前台通知去会议室领福利。“林副总送的。
”我在星途科技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挂名副总，但从不参与管理。
这是公司里人人都知道的事。会议室的长桌上，铺着黑色的丝绒布。
十二块崭新的百达翡丽男表和三十条女款手链，在灯光下闪着光。
每个礼盒旁都附着一张卡片，上面是我手写的字：“感谢大家为公司付出，一点心意，
记得发朋友圈配文‘公司福利，暖心回馈’。”不到一小时，我的朋友圈被刷屏了。
星途科技所有员工，从高管到实习生，都在晒同款手表和手链。整齐划一的文案，
像一场预谋好的狂欢。我让陈姐帮我留意江辰的动静。下午，
陈姐发来消息：“江辰去茶水间，市场部王经理和技术部李总监也在。
王经理故意晃手腕：‘江助理，你这表跟我的一样啊，公司福利真不错。
’李总监接话：‘可不是嘛，人家林副总大气，一送就是全公司。
我还以为江助理你的是独一份的‘鼓励礼’呢，原来是我想多了。’江辰脸都绿了，
水也没接就回了办公室。”又过了十分钟，陈姐说：“江辰之前巴结的几个同事，
现在都躲着他。有人路过他工位，还故意问他手表多少钱买的。”下午四点，
苏晚晴给我打了电话。这是风波之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电话里，
她的声音很疲惫：“墨墨，你一定要这样吗？全公司都在看江辰的笑话。”我问她：“所以，
你收回手表了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她挂了电话。晚上，我回了我们的婚房。
房子是我父母全款买的，房产证上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苏晚晴回来时，怒气冲冲。
她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屏幕上是江辰的朋友圈，配文很委屈：“明明是很珍贵的礼物，
却被当成笑话。”她指着我吼：“你至于吗？不就是一块手表，你要让全公司都欺负江辰？
”我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客厅的展示柜。3 破碎的同心瓶展示柜里，
摆着我们的结婚纪念物。景德镇定制的“同心瓷瓶”，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和结婚日期。
瑞士买的“极光纪念钟”，表盘里镶嵌着我们在雪山的合照。
还有我亲手写的第一版《爱情小说》手稿，记录了我们从相识到结婚的故事。
苏晚晴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呼吸一滞。她被我的话堵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
她冲到展示柜前，抓起那个“同心瓷瓶”，用尽全力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瓷瓶碎裂。
碎片四溅，一片划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你不是喜欢这些破东西吗？我摔了它们，
你满意了？”她嘶吼着，眼睛通红。接着，她又把“极光纪念钟”从柜子上扫下来。
玻璃表盘裂开，照片里我们依偎的雪山，变得支离破碎。我看着满地狼藉，
手背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我的声音发颤：“苏晚晴，这些是我们结婚时，
你说‘要留到我们老了看’的东西。”她愣住了，看着我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没再看她。我转身出门，开车去了岳母家。我到的时候，岳父岳母正在看电视。
岳母看到我手上的伤，立刻站了起来。“墨墨，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跟晚晴动手了？
她一个女人，你就不能让着点？”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掏出手机，装作翻照片。“妈，
您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我把手机屏幕对着她和岳父，“上周我去爸的公司，
碰巧看到爸跟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吃饭，还送了她一条金项链。爸让我别告诉您。
”岳父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胡说什么！我那是跟客户吃饭！”岳母却炸了，
一把抢过我的手机，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她已经信了七分。“姓苏的！你敢骗我？
哪个客户需要你送金项链？”客厅里瞬间乱成一团。我趁机开口，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妈，您看，您听到爸跟别的女人吃饭都这么生气。
那我看到晚晴把我做的午餐给别的男人，还送他几万块的手表，我不该生气吗？
您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岳母的哭闹声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我，
又看看旁边的岳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时，苏晚晴也赶到了。她看到屋里的情景，
哭着跑过来拽我的胳膊：“墨墨，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我妈的气。”我甩开她的手，
看着她，也看着岳母。“我给晚晴最后一个机会。要么，辞退江辰，我们好好过。要么，
我们离婚。”“离婚”两个字一出口，苏晚晴的身体晃了一下。她抓住我的衣袖，
哀求道：“墨墨，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江辰走那么近了，你别离婚好不好？
”我看着她哭花的脸，把她的手一根根掰开。“你不是错在‘走得近’。
是错在把我的真心当垃圾，把别人的暧昧当宝贝。”当天晚上，我回到婚房，
删除了苏晚晴的家门指纹。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只装了一个行李箱。第二天，我飞往德国。
我父亲林建国在德国有一家新能源材料公司，之前一直想让我过去帮忙。我拒绝了很多次，
因为苏晚晴说她不喜欢异地恋。现在，我决定把重心放回事业上。
4 双线作战到德国的第一个月，我投入到工作中。
父亲的公司正在竞争一项“欧洲新能源核心技术”的国内独家代理权。对手是三家国际巨头，
其中一家叫“OmniCorp”，实力最强。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
研究了三天三夜的资料。我写悬疑小说，最擅长的就是从蛛丝马迹里找逻辑链。
我发现OmniCorp的供应链高度依赖一家位于东欧的小型零件厂，
而这家厂最近似乎有财务问题。他们的技术专利，在一份不起眼的附件里，
提到了一个联合研发人，但这个人后来跟OmniCorp闹翻了。我立刻组建了一个团队，
兵分两路。一路去东欧，调查那家零件厂。另一路，去寻找那位名叫克劳斯的前研发人。
我亲自带着人跑了十二个欧洲国家，拜访潜在的国内新能源企业客户。我向他们承诺，
只要我们拿下代理权，就提供三年的免费技术支持和本土化改造。这期间，
苏晚晴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墨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把江辰调到别的部门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一概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