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价彩礼
老苏家闺女,彩礼要了这个数!”
清晨的公共水池边,几个女人一边洗菜一边交头接耳。
张婶神秘地伸出五根手指,在晨光中晃了晃。
“五百?”
李婶凑近了些。
“五百?
做梦呢!
是五千!”
张婶压低声音,脸上写满夸张的震惊。
“整整五千块!
苏家这是要把女儿论斤卖啊?”
“我的老天爷!”
旁边洗衣服的赵大妈差点打翻洗衣盆。
“五千块?
都够在县城买两套房子了!”
“嘘——小点声!”
张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苏家的方向努努嘴。
“听说人家苏玫自己乐意的,说是全给弟弟存死期,一分不动!”
这话音刚落,苏家厨房的窗户砰的一声被推开。
李秀兰举着锅铲探出头来,脸上堆着假笑,声音却尖锐得能划破空气:“有些人啊,就是眼红!
我闺女孝顺,知道帮衬弟弟怎么了?
有本事你们也生个这么懂事的闺女!”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水池边的女人们一眼,关上窗户。
院子里,苏宝根双手插兜,得意洋洋地晃悠着。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发亮。
“宝根,听说你姐的彩礼......”邻居家的小年轻凑过来,一脸羡慕。
苏宝根立刻扬起下巴,声音提高了八度:“那可不!
我姐对我没话说!
五千块,全是我名字!
往后哥们儿在栾城横着走!”
他故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让它滚得老远。
“等我姐嫁过去,王家那纺织厂,还不是我姐夫说了算?
到时候......”屋里,苏建国破天荒地点了根大前门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嘴角是压不住的笑。
五千块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等钱到手,先给儿子买辆摩托车,再......与此同时,王家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病榻上,王老板剧烈地咳嗽着,蜡黄的脸皱成一团。
管家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汇报着。
“五千?
苏家...真敢开口...”王老板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是,苏家咬死这个数,说是...要给儿子存着娶媳妇。”
王老板又是一阵猛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虚弱地问:“景行呢?
到哪儿了?”
“少爷下午的火车,估摸着快进站了。”
“让他...让他首接来见我...”车站。
绿皮火车喷着浓重的白汽,缓缓驶入栾城站。
车厢门打开,旅客如潮水般涌出。
在熙攘的人群中,一个穿着洁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格外显眼。
他提着一个半旧的皮质行李箱,身姿挺拔,眉眼清俊,与月台上灰扑扑的人群格格不入。
“少爷。”
早己等候在站台的林秘书快步上前,接过行李箱。
王景行轻轻颔首,目光扫过这座记忆中小而破旧的站台。
三年未归,这里几乎没什么变化。
“家里怎么样?”
他边走边问,声音平静。
林秘书亦步亦趋地跟着。
“老板身体还是老样子。
倒是苏家那边...开了五千彩礼,点名要现金。”
王景行脚步微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五千?”
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只淡淡道:“先回家。”
苏家小院里,苏玫坐在窗前,听着外面苏宝根越来越夸张的吹嘘,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奶奶留下的旧木匣。
木匣里,躺着一枚泛黄的绣花针。
这是奶奶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前世,她就是太软弱,太顺从,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第二天一早,她以买针线为由出了门。
在确认无人跟踪后,她独自去了邮局。
走到街角那个深绿色的邮筒前,她深吸一口气,将一封写得工工整整的信投了进去。
信封上,收件人清晰地写着:王景行同志亲启。
王景行踏进王家那座沉闷的小楼,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他先去看了父亲。
“回来了?”
王老板睁开眼,声音虚弱。
“嗯。”
王景行在床边坐下。
“南边怎么样?”
“机会很多。”
王景行拿起床头的水杯试了试温度,递过去。
“比栾城开放得多。”
王老板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苏家那事...听说了。”
“你怎么看?”
王景行面色不变。
“您定。”
就在这时,林秘书拿着一封信走进来。
“少爷,有您一封信。
寄到厂里办公室的。”
王景行接过,拆开。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字:王家纺织厂的未来,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明日上午九点,国营咖啡馆。
——苏玫他的目光在纺织厂和未来上停留片刻,指尖轻轻捻了捻信纸。
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
他收起信,看向病床上的父亲,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爸,苏家那个女儿,我去见见。”
王老板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王景行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带着几分冷意:“反正都是娶。
我娶,比她嫁给您,好听。”
王老板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无力地挥挥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随你。”
王景行退出房间,再次展开那封信。
午后的阳光落在那一行清秀的字迹上,他眼眸微眯。
一个用婚姻换五千块彩礼的女人,找他谈未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叫苏玫的女人,手里到底握着什么牌。
而此刻,站在邮局门口的苏玫,望着湛蓝的天空,轻轻呼出一口气。
棋子己经落下,接下来,就看这位王家独子,接不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