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张嫂是看在我往日对她不薄,希望我别再作。
可未经他人苦,就不要劝人善。
见我无动于衷,张嫂叹气摇头:“你不懂外面的人心险恶,出去闯闯也好。”
我低低“嗯”了一声,默默垂下了头。
本来不想哭的。
可视线落在我曾倾注了无数爱意描绘的容颜碎片上时,眼泪还是不受制地砸了下来。
有对自己浪费才华的悔恨,有对三年错付的难过。
还有一丝,终于要摆脱一切的庆幸。
纠缠了三年。
这个天才画家与商业新贵的所谓佳话。
最终,还是迎来了。
它支离破碎,却早在意料之中的结局。
二十岁那年。
我的作品《星涡》在全国美展上斩获金奖。
作品被国内顶尖画廊争相收藏,业内称我是十年一遇的天才。
也是在那个星光熠熠的夏天,我遇到了创业失败,回母校参加论坛的顾璟辰。
故事的开始,总是裹着蜜糖。
我们也不例外。
论坛后的交流酒会上,他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恭维我的奖项,而是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宋小姐,你的画,是劈开我至暗时刻的光。”
只这一句,便击中了我的灵魂。
顾璟辰对我展开了热烈而精准的追求。
他会在画室楼下等我到深夜,手里捧着的不是玫瑰,是我寻觅已久的绝版画册。
他会给我的导师写信,请教如何更好地理解和支持我的艺术创作。
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过的每一个艺术家的名字,并在下次见面时,与我探讨其作品的精髓。
他在我个人画展的开幕式上,包下了整个展厅的星空投影,在流转的星辰下,看着我的眼睛说:“锦星,你就是我的星辰大海。”
他靠着我的名气,成功拉到了融资,东山再起。
哪怕工作再忙,他也替我挡掉所有不必要的应酬,为我创造最好的创作环境,将一切的世俗纷扰隔绝在外。
在他的庇护下,原本需要为生计奔波的艺术之路,变成了一片坦途。
所有资源,无需我开口,便源源不断。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艺术与爱情,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在顾璟辰精准而深刻的攻势下,我放弃出国进修。
心甘情愿地留在了他的身边,成为他的艺术顾问。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幸福和未来全都触手可及。
却从未想过,那是我噩梦的开始。
《星涡》被高价拍出的当天。
我第一次见到了顾璟辰的母亲。
她笑着像打量货物一样,对我品头论足。
“搞艺术的,哪有安分的主?”
“谈恋爱可以,结婚还是算了!
毕竟璟辰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稳定后方融入真正顶级圈子的妻子,而不是一个需要被供起来的灵感缪斯。”
“说吧,需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儿子?”
我求助地看向顾璟辰,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他却只是搂紧顾母,无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