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虽说现在才晚七点,但这事怎么都赖不到老大爷头上,难得程焕有这个自觉。
他回望时,又换上那副在长辈面前人畜无害的模样。
“抱歉。”
程焕用身体挡住林隽,脸不红心不跳:“我闹脾气,我女朋友在哄我。”
林隽无语的用双手捂住脸。
以程焕的品性,没把这个锅扣在自己脑袋上,她居然想说声谢谢。
老大爷穿着睡衣,老道的目光在程焕身上兜兜转转,很不满现在年轻人的作风。
“既然知道自己是做男朋友的!跟人家小姑娘闹什么脾气!你害不害臊!”
程焕点头:“我很害臊,我知道错了。”
刚搬进来就产生邻里纠纷,林隽也没招了。
她干脆反握住他的手腕往电梯方向走,连头也不敢回。
程焕腿长,步子迈的阔又懒,比起被游街示众的林隽,他松弛的像要登台领奖一般。
临关门时,老大爷眼尖:“年轻人要少吃外卖,那都预制菜,不干净。”
程焕再次点头:“您教训的是。”
“……”
回到屋里,林隽远远的站在茶吧机旁边,一瞬不瞬的盯着程焕。
他关房门、换拖鞋、挂大衣、捡抱枕、最后懒洋洋的坐在沙发正中央。
比自己还熟悉地形。
这房子果然是程焕挑的。
“程焕。”
林隽还是觉得这名字陌生:“你昨晚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焕身体前倾,把侧脸压在抱枕上,眼底流淌着浪荡的光。
“嫂子,你还欠我八万块钱呢。”
“……”
林隽知道他在找借口,这根本不是钱的事。
当然那八万块也不可能给他。
要不是看在年少情分,她昨晚只准备给一万块的。
“是因为我没做全套?”
程焕戏谑扯唇:“还是说六年不见,你决心放弃摄影改做中间商了?”
林隽眉头蹙得极紧。
程焕的性情她最了解,11年的朝夕相处,他是她见过最跋扈的男生。
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害的她腹泻了整整两天。
而后更是变本加厉,仗着外婆可怜他一个人带保姆住在宛城,每天准时登门,强行拉着她东奔西走,甚至是在开学军训的时候。
有一次她实在没忍住,将程焕推进了小河沟里。
他怕打针,只吃药,窝在家里高烧了整整三天才勉强下床。
那是林隽童年生涯里最清静的三天,连外公都说她的笑容比平时多了。
至于昨晚,倒不是林隽玩的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冲动的原因,应该是猪油蒙了心。
程焕可以是任何人,却偏偏是陈景衍的弟弟。
悔!
怎一个悔字了得!
既然没发生实质性关系,林隽强行冷静:“你明知道我要和你大哥联姻,还故意假扮成***……勾引我?”
程焕波澜不惊:“我有承认过我是***吗?”
“……”
还真没有。
家里破产后堕落成***,全都是林隽自己脑补的,程焕没反驳而已。
“你就是故意的!”
“我只是提前半小时路过而已。”
“……”
这是人话?
正腹诽,程焕起身向她。
男人的唇角明明勾着笑,林隽却如临大敌,刚要躲,就听程焕沉下嗓音。
“敢动?”
林隽就冷着脸站住了。
不动就……
“不动就不动,有什么了不起的是吧?”
“……”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好在程焕只是准备接水喝。
一次性水杯放稳,嘀的一声机器音后,细小的水流砸在杯底。
林隽被哗啦声弄得心烦,程焕却还将抬起的手肘贴紧她的小臂,有意无意的施力挤压。
她的睡衣是半袖,光洁的肌肤被男人白衬衫上的立体纹理磋磨的又麻又痒。
或许气味和触觉也是打开记忆闸门的钥匙,林隽又想起坐大牢一样的童年。
程焕的恶劣并不是幼稚的捉弄,相反,他自小就比同龄人成熟,一个10岁的孩子能和外公在航天方面聊的热火朝天,本就令人咋舌。
他的坏,是一种绝对压制。
宋韵出钱,不代表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掌心朝上,可小孩子的愿望清单总是很长。
于是程焕就用他额度惊人的零花钱,支配了她一整个童年。
现在想想,她的社畜生涯居然是从七岁开始的。
真讨厌。
林隽看过去,和他瞥来的目光撞个正着。
“……”凭什么这么帅。
她思前想后,或许昨晚就是因为这张半生半熟的脸才险入歧途的。
她看到快要接满的水杯,正要提醒。
‘嘀。’
程焕分明在看自己,却能精确掌握水量。
这人邪的很。
程焕拿起水杯:“别减肥了,再瘦就成麻绳了。”
林隽别过头,不甘示弱的嘀咕:“我要是变成麻绳,第一个就勒死你。”
‘啪!’
水杯被用力放回去。
林隽一怔,程焕的身躯骤然倾来。
她立刻低下头,男人腰间的金属皮带扣正折射着冷冽的白光。
要死。
两人贴着站,屋里针落可闻。
终于,程焕盯着她泛红的耳尖,送出唇齿的声线沉哑:“小林隽,当初我表白,你答应的那么痛快,为什么突然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人了?”
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林隽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准备好,她听出程焕在生气,她最怂的就是这个。
手肘被人托起来,林隽的头顶盘悬着男人气笑不明的威胁。
“不说话是等我亲死你呢?”
“……”
“我、我是去芬兰留学了。”
提到不辞而别,林隽理由充分。
程焕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暴君,疯子才会做他女朋友。
何况是他把自己强行堵在小胡同里施压,口口声声说不答应就不能走的。
她嘴上同意,当天就被宋韵接走了。
林隽顾不得会惹恼他,把人推开:“我知道你小肚鸡肠,但昨晚实在是没必要,你不光是在羞辱我,更是在羞辱你哥哥。”
“羞辱我哥?”
程焕松开眉头,眼底存着另一种看不透的深冷。
“我怎么羞辱他了?”
林隽咬咬牙:“我现在是你嫂子!”
话一出口,她才察觉自己的尾音居然在颤。
“哦,是吗?”
程焕握紧她的手臂,字音停顿的节奏压迫感十足。
“你是和我哥结婚了?还是订婚了?”他唇牵讥讽,“口头商议,婚事未定,两家人连面都还没见过,你是我哪门子嫂子?”
林隽答不上来,程焕却步步紧逼。
他向下滑握,霸道的分开林隽指关扣住,语气里有很多东西,总之没有高兴。
“还是说,你喜欢听我叫你嫂子?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