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青霄by斐棉

黎明前的青云山笼罩在淡紫色的雾气中，三万六千级青石台阶像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在山体上。

一个单薄的身影己经在这条路上往返了三个来回，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

"九千九百九十七、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九......"林轩默数着步伐，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随着每一次突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的动作精准得可怕——每一次抬脚的高度，每一次手臂伸展的幅度，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分毫不差地重复了五遍。

"一万！

"最后一剑刺出，林轩终于停下，拄着剑大口喘息。

晨光穿透云层，照在他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年轻脸庞上。

十八岁的年纪，本该意气风发，可那双眼睛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沧桑。

"还是不行......"林轩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丹田，苦笑一声。

五年前，师父带他回青云门时曾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

可自从师父失踪后，他的修为就停滞在炼气一层，再无寸进。

那些曾经对他笑脸相迎的同门，转眼间就把他贬为杂役弟子，嘲笑他是"青云之耻"。

"喂，扫地的！

今天的试炼你还参加不参加了？

"山道上传来一声嗤笑。

林轩抬头，看见几个身穿白袍的外门弟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首的是赵明，执事长老赵清的侄子，炼气三层的修为。

"多谢赵师兄提醒，我这就去。

"林轩平静地回答，擦去脸上的汗水，将铁剑收回腰间。

赵明不屑地撇撇嘴："一个扫了五年山门的废物，也配叫我师兄？

就算参加试炼又如何？

你以为能通过？

"林轩没有争辩，默默绕过他们向试炼场走去。

身后传来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听说他连《青云诀》第一层都没练成！

""这种废物也配做青云门弟子？

早该赶下山去！

""嘘，小声点，他师父毕竟是那位林长老......"听到"师父"二字，林轩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前行。

五年了，师父失踪的谜团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而今天，只要通过外门弟子考核，他就能获得查阅宗门档案的资格，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试炼场设在青云峰半山腰的平台上，此时己经聚集了上百名弟子。

林轩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各种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投向他。

"杂役弟子林轩，前来参加外门考核。

"林轩对登记处的执事弟子说道。

那执事弟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确定？

试炼可不是儿戏，搞不好会送命的。

""我确定。

"林轩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不容置疑。

执事弟子摇摇头，在名册上记下他的名字："去那边等着吧。

"林轩刚走到等候区，就听见一阵喧哗。

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踏空而来，正是青云门掌门玄霄子。

在场弟子纷纷行礼，林轩也跟着躬身。

玄霄子落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众人，在林轩身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今日外门考核，由执事长老赵清主持。

"玄霄子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赵清走上前，开始宣读考核规则。

林轩注意到，这位执事长老的目光几次扫过自己，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试炼内容为击败一头凶兽，根据修为不同，凶兽等级也不同。

"赵清展开一卷竹简，"现在我宣布对战名单。

""杂役弟子林轩，对战......"赵清故意拖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铁背苍熊。

"场边顿时一片哗然。

"铁背苍熊？

那不是中级试炼才有的凶兽吗？

""普通弟子只要击败灰狼就行了！

""这分明是要他死啊！

"林轩心头一紧。

铁背苍熊相当于练气三层的修士，而自己五年来始终卡在练气一层，这差距如同天堑。

赵清冷笑着看向林轩："怎么，不敢接？

那就滚回你的杂役院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轩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走到试炼场中央："弟子领命。

"玄霄子睁开眼，眉头微皱，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赵清一挥手，地面阵法亮起，一头足有两米高的巨熊咆哮着出现在场中。

它通体漆黑，背部覆盖着铁甲般的硬皮，双眼赤红如血，獠牙上还挂着不知名猎物的碎肉。

"开始！

"随着赵清一声令下，铁背苍熊人立而起，一掌拍向林轩头顶。

这一掌带着呼啸风声，若被拍实，怕是脑袋都要被砸进胸腔里。

林轩没有硬接，身形一矮，贴着熊掌滑步避开。

同时手中铁剑斜挑，精准地刺向苍熊腋下软肉。

"叮！

"剑尖与皮毛相触，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林轩虎口一震，铁剑差点脱手。

这畜生居然连腋下都如此坚硬！

苍熊吃痛，怒吼一声，双掌连环拍击。

林轩狼狈翻滚躲避，每次都是险之又险。

场边嘲笑声更大了。

"就这？

连给苍熊挠痒痒都不够！

""赶紧认输吧，别把命搭上！

"林轩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观察苍熊的动作。

五年来，他虽修为停滞，但每日扫山三万阶，练就了一副强健体魄和过人眼力。

渐渐地，他发现了苍熊的一个小习惯——每次右掌拍击后，会有一个短暂的僵首。

"三...二...一...就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