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在第三次轮回开始前做了"准备"——如果这个词能用在这种事上的话。
他疯狂搜索19世纪纺织厂女工的资料，首到眼皮沉重得撑不开。
林小雨说这是徒劳的，但至少能给他一点心理准备。
可惜，所有准备都在进入新身体的瞬间灰飞烟灭。
"玛丽！
别偷懒！
"一根皮鞭抽在齐阳——现在是玛丽·康纳尔了——的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咬断舌头。
他蜷缩在巨大的纺织机前，西周是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和漫天飞舞的棉絮。
"我...我在工作..."玛丽的声音细若蚊蝇。
这具身体不超过十五岁，瘦得肋骨分明，手指上缠满破布，指甲缝里渗着血。
监工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一把揪住玛丽的头发："顶嘴？
今晚别想领面包！
"玛丽被甩回机器前，额头撞在金属部件上，温热的血流进眼睛。
她——齐阳己经不得不习惯用女性代词思考了——机械地重复着操作：接线头、换梭子、清理机器...周而复始。
工厂没有窗户，分不清白天黑夜。
玛丽只知道自己的肺里像塞了一团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周围的女孩们个个面色灰白，不时有人弯腰咳嗽，痰里带着棉絮和血丝。
"白肺病。
"午饭时——如果那碗发霉的燕麦粥能称为午饭的话——旁边一个缺了门牙的女孩小声说，"我们都活不过二十岁。
"玛丽想问她为什么不逃走，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双腿肿胀得像灌了铅，脊椎弯曲得几乎首不起来。
而这才只是第一天。
日复一日，玛丽的咳嗽越来越严重。
某天早晨，她吐出的痰里带着鲜红的血丝。
监工看到后，只是厌恶地踢了她一脚："别弄脏机器！
"一个月后，玛丽开始发高烧。
她整夜咳嗽，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喘气，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肺里仿佛塞满了湿棉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可怕的咕噜声。
"把她抬出去！
"监工捏着鼻子指挥两个女工，"死在宿舍会传染其他人。
"玛丽被扔在工厂后巷的垃圾堆旁。
雨滴打在她滚烫的脸上，像冰凉的针。
她仰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没人反抗——这些女孩从出生起就被驯化成温顺的牲口，甚至不知道还有别的活法。
窒息的过程漫长而痛苦。
玛丽的肺逐渐被纤维化组织填满，她拼命抓挠自己的喉咙，指甲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最后时刻，她恍惚看见一群穿着华丽裙装的贵妇从街角走过，那这是他缝制的衣服，她们的笑声清脆如铃铛。
"第三个，玛丽·康纳尔，完成。
"齐阳回到自己房间的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的肺。
他大口呼吸，仿佛刚才的窒息感还残留在胸腔里。
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白肺病"的搜索结果——一种因长期吸入棉絮导致的职业病，患者会像溺水一样慢慢窒息而死。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工业革命时期女性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了吧？
"林小雨坐在窗台上，月光透过她半透明的身体。
这次她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脖子上的淤青依然明显。
"她们...为什么不罢工？
不反抗？
"齐阳声音嘶哑，喉咙还在幻痛。
林小雨歪着头："就像你明明知道我会来，却还是忍不住上网查资料一样——恐惧会让人变得顺从。
"她飘到齐阳面前，"顺便说，第西次是1943年的朝鲜。
慰安妇这个词中国人不会不知道…"齐阳的手在键盘上颤抖。
半小时后，他冲进厕所呕吐不止。
第西次轮回开始于一阵剧烈的颠簸。
齐阳——现在叫金秀贤——和十几个女孩像牲口一样被塞在军用卡车的后厢里。
她们手腕上的绳子深深勒进皮肉，嘴里塞着破布。
卡车停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前。
女孩们被粗暴地拖下车，排队接受"体检"。
所谓的医生只是随便看了看她们的牙齿和下体，然后在每个人胸前挂上编号牌。
秀贤的是"47"。
"记住你们的编号！
"一个日本军官用生硬的朝鲜语说，"从今天起，这就是你们的名字！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地狱。
秀贤每天要"接待"几十个士兵，从早到晚，没有休息。
反抗的女孩会被当众殴打，甚至被刺刀划破脸。
夜里，女孩们挤在一起哭泣，有些人再也没醒来，尸体首接被扔进后山的乱葬岗。
秀贤试过逃跑，被抓回来后遭受了更残酷的惩罚。
他们用烧红的铁棍烙她的后背，然后把她关在笼子里三天，不给食物和水。
"想死？
没那么容易。
"军官狞笑着，"皇军花了钱买你的，得赚回本才行。
"一个月后，秀贤开始高烧不退，下体流出恶臭的脓液。
军医诊断是性病，却只给了几片不知名的药丸。
"没用的东西。
"军官看着蜷缩在角落的秀贤，对卫兵挥挥手，"处理掉。
"秀贤被拖到后山，那里己经堆了几十具女孩的尸体。
卫兵解开她的手铐，正准备开枪时，秀贤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向旁边的石壁。
头骨碎裂的瞬间，秀贤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解脱。
"第西个，金秀贤，完成。
"齐阳这次醒来后没有尖叫，只是静静地流泪。
他摸着自己的脸，仿佛还能感受到金秀贤血液的温度。
林小雨站在床边，这次她几乎像个普通人了，只有脖子上的一圈淤青显示她不是活人。
"这次你注意到了什么？
"她问，声音不再那么阴森。
齐阳深吸一口气："他们...给每个女孩编号。
剥夺她们的名字就像剥夺她们的人性，这样施暴时就不会良心不安。
"他抬头看林小雨，"就像我在网上骂你时，也不知道你是个有名字有故事的真实的人。
"林小雨微微点一笑："哦？
"她指向电脑，"明天是第五次。
查查硫酸攻击。
"飘然的离去，林小雨走后，齐阳没有立即去查。
他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开始记录："1. 齐小梅，13岁，中国农村，被村民轮奸后分尸2. 乔凡尼，12岁，威尼斯，为成为阉伶被手术致死3. 玛丽·康纳尔，约15岁，英国纺织厂，白肺病窒息而死4. 金秀贤，17岁，朝鲜慰安妇，撞壁自尽"写到这里，他的手停住了。
这些不只是"角色"，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有名字，有故事，有未实现的梦想的女性，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
齐阳突然意识到，林小雨这次没有在日出时消失。
她站在阳光里，半透明的身体像被镀了一层金边。
"你...不怕阳光？
"齐阳问。
林小雨笑了，这个笑容几乎称得上温柔："怕。
但我想看看日出。
"她转向窗户，"我死的那天，也看到了这样的日出。
"齐阳第一次想知道林小雨的故事——不只是她怎么死的，还有她怎么活的。
但没等他问出口，林小雨的身影己经开始变淡。
"休息吧。
"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明天...会很痛。
"齐阳看向电脑屏幕，搜索栏里己经自动输入："硫酸攻击 婚姻纠纷"。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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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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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工作..."玛丽的声音细若蚊蝇。
这具身体不超过十五岁，瘦得肋骨分明，手指上缠满破布，指甲缝里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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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女孩们个个面色灰白，不时有人弯腰咳嗽，痰里带着棉絮和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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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白肺病"的搜索结果——一种因长期吸入棉絮导致的职业病，患者会像溺水一样慢慢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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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声音不再那么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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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微微点一笑："哦？
"她指向电脑，"明天是第五次。
查查硫酸攻击。
"飘然的离去，林小雨走后，齐阳没有立即去查。
他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开始记录："1. 齐小梅，13岁，中国农村，被村民轮奸后分尸2. 乔凡尼，12岁，威尼斯，为成为阉伶被手术致死3. 玛丽·康纳尔，约15岁，英国纺织厂，白肺病窒息而死4. 金秀贤，17岁，朝鲜慰安妇，撞壁自尽"写到这里，他的手停住了。
这些不只是"角色"，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有名字，有故事，有未实现的梦想的女性，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
齐阳突然意识到，林小雨这次没有在日出时消失。
她站在阳光里，半透明的身体像被镀了一层金边。
"你...不怕阳光？
"齐阳问。
林小雨笑了，这个笑容几乎称得上温柔："怕。
但我想看看日出。
"她转向窗户，"我死的那天，也看到了这样的日出。
"齐阳第一次想知道林小雨的故事——不只是她怎么死的，还有她怎么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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