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笼雀独孤涵裴烬热门小说阅读_好看的小说推荐完结折笼雀独孤涵裴烬

折笼雀独孤涵裴烬热门小说阅读_好看的小说推荐完结折笼雀独孤涵裴烬

作者:独孤涵

言情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荐,《折笼雀》是独孤涵创作的一部古代,讲述的是独孤涵裴烬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本书《折笼雀》的主角是裴烬,属于古代,医生类型,出自作家“独孤涵”之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784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10 02:10:45。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折笼雀

2025-11-10 07:37:16

他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我是救死扶伤的医女。他护他的江山,我救我的百姓。

那日他奉命屠城,我跪在尸山血海里求他:裴郎,你说过不会让我的银簪染血。

他红着眼挥剑:阿缨,皇命不可违。后来他御前弑君,杀红了眼闯进我的医馆。

我捧着染血的银簪轻笑:裴将军,现在你的剑和我的簪子…都一样了。初夏的雨,

缠绵里带着一股洗刷不净的铁锈气。破败的屋檐下,阿缨正给一个断了胳膊的老兵换药。

纱布解开,溃烂的皮肉翻卷着,脓血混杂,气味并不好闻。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动作快而稳,清创,上药,重新包扎,干燥的指尖偶尔触到老兵颤抖的皮肤,

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温凉。“沈医女,多谢……多谢您……”老兵声音嘶哑,

浑浊的眼珠转动着,不敢看阿缨的脸,只死死盯着她发间那枚素净的银簪。那簪子样式简单,

只在顶端雕了一朵半开的栀子,在这尸骸遍野的焦土上,干净得有些扎眼。阿缨没说话,

只轻轻拍了拍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刚直起腰,就听见官道尽头传来沉闷如雷的马蹄声,

由远及近,震得脚下残破的青石板都在微微颤动。医棚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伤兵,

无论还能不能动的,都挣扎着朝声音来处望去。残阳的光线被漫天尘土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道玄色铁流冲破光影,疾驰而至。为首那人,玄甲黑袍,身姿挺拔如松,跨下一匹乌骓马,

正是刚刚在边境大破狄戎、凯旋还朝的镇远大将军,裴烬。队伍在医棚前略微减缓了速度。

裴烬的目光越过一众翘首的伤兵,精准地落在那抹素色的身影上。他勒住马缰,

头盔下的视线沉静,带着久经沙场的冷厉,却在触及她的瞬间,不易察觉地软化了三分。

阿缨抬起头,隔着纷纷扬扬的尘土与他对望。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敬畏或激动的神色,

只是静静站着,手里还捏着一卷干净的纱布。

倒是一个杵着拐杖、脸上还带着一道新鲜刀疤的年轻副将,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

冲着阿缨使劲挥手,声音洪亮:“沈医女!瞧见没?咱们将军又打了个大胜仗!

把狄戎那帮崽子们赶回老家吃沙子去了!”他是陈小河,军中出了名的活泛性子,

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他旁边站着个年纪稍长的文士,青衫洗得发白,

闻言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低声道:“小河,慎言。凯旋是皇恩浩荡,将士用命,

岂可如此狂放。”这是军师谢先生,一贯的谨慎持重。裴烬没有下马,只是微微侧首,

对身旁一个面容冷肃、眼神却格外清亮的亲卫低语了一句。那亲卫名唤石头,人如其名,

寡言少语,却最是忠勇可靠。石头领命,催马出列,将一只不大的皮囊递到阿缨面前。

“沈医女,将军途中猎得的雪狐皮,边境苦寒,给您御冬。”石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说完便退了回去。阿缨接过皮囊,指尖触到柔软丰厚的皮毛,又抬眼看了看马上的裴烬。

他冲她极轻微地点了下头,随即一夹马腹,玄色铁流再次启动,轰隆隆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只留下满地烟尘,和一群激动难抑的伤兵。陈小河凑过来,挤眉弄眼:“啧啧,

将军对您可真是没话说!这雪狐皮,怕是宫里娘娘也未必有几张呢!”阿缨没理他的打趣,

只将皮囊仔细收好。她低头,继续处理下一个伤兵腿上的箭疮,动作依旧稳定。

只是无人看见,在她俯身时,发间那枚银簪的栀子花苞,在昏暗的光线下,

泛着一点柔和的、属于她的微光。是夜,皇城,摘星楼。凯旋大宴,觥筹交错,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年轻的皇帝坐于主位,面色带着纵欲过度的苍白,眼神却锐利,

一一扫过席间众臣,最后落在左下首的裴烬身上。“裴爱卿此番大捷,扬我国威,功在社稷!

来,满饮此杯!”皇帝举杯,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裴烬起身,双手捧杯,

一饮而尽:“陛下谬赞,此乃陛下天威庇佑,三军将士用命,臣不敢居功。”“诶,

爱卿过谦了。”皇帝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沉了几分,“只是,

朕听闻,狄戎虽退,其残部却流窜入了北境的几个城池,与城中一些不安分的刁民勾结,

意图不轨……爱卿可知此事?”裴烬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他当然知道。

那些所谓的“刁民”,多是活不下去的边民,被战火和沉重的赋税逼得没了活路。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臣有所耳闻,已加派斥候查探。”“查探?”皇帝轻笑一声,

指尖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那声音在喧闹的宴席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而冰冷,“乱臣贼子,

勾结外敌,动摇国本,其心可诛!北境三城——云州、栾城、望北川,既已生了反骨,

便留不得了。”席间瞬间安静下来,歌舞不知何时停了。几位老臣面面相觑,

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谢先生坐在裴烬下首,垂着眼,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隐现。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在每个人心上:“朕命你,三日之内,整军出发,

将三城……屠尽。鸡犬不留,以儆效尤。”“陛下!”裴烬猛地抬头,眼底是压不住的震惊,

“三城百姓何辜!其中必有被胁迫者,若行屠戮,恐失天下民心,

寒边境将士……”“裴将军!”皇帝打断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只剩下帝王的冷酷与不容置疑,“朕要的,是绝对的安稳,是让天下人都看看,

背叛朕、背叛这个朝廷,是什么下场!民心?呵,屠刀之下,才有真正的归顺。

还是说……裴爱卿要抗旨?”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

裴烬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他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有惊惧,有担忧,

有幸灾乐祸。谢先生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他看到了皇帝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猜忌和杀意。

功高震主,这四个字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北境军权,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此刻若抗旨,不仅自身难保,麾下数万将士,

乃至远在江南的家族……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宴席酒肉的甜腻,

却冰冷地堵在胸口。他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翻涌的巨浪,终是单膝跪地,声音沙哑,

一字一顿:“臣……遵旨。”“好!”皇帝满意地笑了,重新举杯,“这才是朕的肱股之臣!

众卿,共饮!”丝竹声再起,歌舞依旧,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数万人生死的对话从未发生。

裴烬起身,坐回席位,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他只觉得自己握过无数次的剑柄,此刻在掌心烙印般发烫。恍惚间,

他似乎又看到了阿缨发间那枚银簪,那朵半开的栀子,纯净得不染尘埃。他记得出征前夜,

月色很好,他陪她在伤兵营外整理药材。她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说那是药神孙思邈的眼睛,看着人间疾苦。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他握住她微凉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阿缨,有我在一日,必不让战火波及你救治的每一个伤患,

不让你的银簪,沾染无辜者的血。”言犹在耳。裴烬闭上眼,将杯中残酒再次饮尽。那酒,

苦得像胆汁。三日之期,转瞬即至。北境,栾城。这里已是人间地狱。城墙残破,

焦黑的梁木耷拉着,冒着最后的青烟。昔日还算繁华的街道,如今被尸体与残肢断臂铺满,

凝固的暗红血迹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混合着皮肉烧焦的臭味。零星的惨叫和哭泣声,如同从地底传来,更添几分死寂的恐怖。

阿缨一身素色布衣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她跪在一座堆积如山的尸体前,

正奋力将一个胸口尚有微弱起伏的孩子从尸堆里往外拖。孩子的母亲就倒在旁边,双目圆睁,

死不瞑目。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挖掘和搬运已经磨破,血痂混着泥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唯有那双总是清亮的眸子,此刻黑沉沉的,映着这炼狱景象,

深不见底。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最终在她身后停下。阿缨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

裴烬骑在乌骓马上,玄甲染血,手中的长剑剑尖还在滴落粘稠的红色。

他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跪在尸山血海里,那枚银簪依旧别在发间,

只是簪身溅上了几滴暗红的血点,像雪地里突兀绽放的红梅。他喉结滚动,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阿缨终于将那个孩子完全拖了出来,

探了探他微弱的鼻息,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一旁相对干净的空地上。然后,她缓缓地,

转过身。她抬起头,看向马上的裴烬。脸上很干净,没有泪痕,甚至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

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碎裂的平静。她望着他,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地的寂静,带着一种耗尽全部力气的嘶哑:“裴郎。”她叫他,

用的是他们之间最私密的称呼。“你说过……”她顿了顿,

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长剑上,又缓缓移回他脸上,

定定地看着他染血面甲下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你说过,不会让我的银簪染血。

”裴烬握着剑柄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想下马,

想靠近她,想擦掉她簪子上的血迹,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隔绝这眼前的一切。但他不能。

他是屠城的将军,是执行皇命的刽子手。他看到她平静眼眸深处那寸寸碎裂的光,

那比任何哭喊和指责都让他痛彻心扉。最终,他只是红着眼,

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冰冷彻骨的话:“阿缨……皇命不可违。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看见阿缨眼底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了。她看着他,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这个人。然后,她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空洞得让人心慌。

她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看这满地的尸骸。她慢慢地转过身,重新蹲下去,

检查那个孩子的伤势,用撕下的干净衣襟,一点点擦拭孩子脸上的血污。仿佛他,

以及他身后那支沾满鲜血的军队,都不存在了。裴烬僵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调转马头,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

乌骓马吃痛,扬蹄嘶鸣,带着他冲向下一个需要“清理”的街巷。

风中似乎传来陈小河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劝阻声:“将军!那边还有活口!

都是老人和孩子啊将军!”随即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坠马。还有谢先生疲惫到极点的叹息,

散在风里,听不真切。裴烬什么也听不清了。他只知道策马狂奔,让凛冽的风刮过脸颊,

带走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窒息感。手中的剑再次挥起,砍向那些惊恐奔逃的影子,

无论是兵是民。血光不断飞溅,染红了他的视野。他只是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那句话,

不知是说给那个远去的背影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皇命不可违。

皇命……不可违……栾城的火,烧了三天三夜。浓烟蔽日,将天空染成一种不祥的脏灰色,

连风里都带着血肉焦糊的气息。昔日还算齐整的街道,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和那些清理不完、也无人清理的尸首。裴烬的军队像一架精准而冷酷的机器,

按照皇帝的意志,碾过云州,碾过栾城,最后兵临望北川城下。只是,这架机器内部,

已经开始出现裂痕。陈小河不再笑了。那个总是咧着嘴,仿佛有使不完劲头的年轻副将,

此刻像一尊被抽走了魂灵的木偶。他脸上的刀疤因为缺乏表情而显得更加狰狞。

他的左腿在栾城清剿时,被一个濒死反抗的老人用柴刀砍中,伤口深可见骨。

军医草草包扎后,他依旧坚持骑马,只是身形微微佝偻,那条腿僵直地踏在马镫上,

再不见往日的灵活。他不再大声嚷嚷,甚至很少说话。只是在一次小队执行“清理”任务时,

他们撞进一个藏了十几个妇孺的地窖。当士兵举起刀时,陈小河突然像疯了一样冲上去,

用没受伤的右腿狠狠踹翻了举刀的同伴,双目赤红,嘶吼道:“滚!都给我滚!

他们不是狄戎!不是!”他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最后是石头沉默地将他架开,那个地窖……最终还是被火焰和浓烟吞噬。陈小河被按在地上,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身体剧烈地颤抖,然后彻底安静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那里面曾经跳跃的阳光,死了。裴烬知道此事,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将陈小河看起来,

名为“保护”,实为软禁。他没有去看陈小河,他不敢。那双空洞的眼睛,像一面镜子,

照出他自己灵魂的千疮百孔。谢先生则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忙碌。

他依旧一丝不苟地处理军务,调配粮草,只是那总是挺直的背脊,似乎微微弯了些。

他时常独自一人站在地图前,望着北境三城的方向,一站就是很久。有一次,

裴烬深夜巡营归来,看见谢先生的营帐还亮着灯,隐约听到压抑的、剧烈的咳嗽声。

裴烬掀帘进去,看见谢先生伏在案上,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滴落在摊开的北境舆图上,

晕开一小片。案几一角,放着一封刚刚写就、墨迹未干的密信,

收信人赫然是朝中一位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御史。“先生!”裴烬抢步上前。谢先生抬起头,

脸色苍白如纸,却对他缓缓摇了摇头,用沾血的手指,将那封密信一点点撕碎,

扔进脚边的炭盆。火苗窜起,吞噬了那些可能带来杀身之祸的字句。“将军,

”谢先生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看着裴烬,眼神复杂,有痛惜,有无奈,

还有一种裴烬看不懂的决绝,“这条路……我们走得不对。”裴烬心头巨震,

却只能涩然道:“皇命如山……”“山若将倾,愚忠何为?”谢先生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

直刺裴烬心底,“将军,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从军时,所为何来?护的是这万里河山,

还是龙椅上那一人?”裴烬答不上来。他记得,当年那个青衫磊落的书生,指着塞外风沙,

说愿以胸中韬略,换边境百姓十年太平。可如今……谢先生看着他挣扎的神色,

终是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将军去吧,望北川……还需布置。”裴烬退出营帐,

夜风寒凉,吹得他遍体生寒。他隐约感觉到,谢先生心中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那改变的方向,让他感到不安。---望北川,成了北境最后的抵抗之地。

或许是因为前两城的惨状已经传来,望北川的军民自知绝无幸理,

反而爆发出惊人的反抗意志。城头旗帜虽残破,却依旧飘扬,守城的不再是正规军队,

更多的是拿起锄头、菜刀的平民,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裴烬骑在马上,看着这座孤城,

手中的剑仿佛有千钧重。攻城令下,箭矢如蝗,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抵抗比预想的还要激烈。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在一片混战中,

裴烬率领亲兵突破了城门。巷战更加残酷。一个穿着破烂棉袄、面黄肌瘦的半大孩子,

举着一把比他还高的锈刀,嘶喊着从角落里冲出来,扑向裴烬的马腿。裴烬甚至没有思考,

几乎是本能地挥剑格挡。“铛”的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

孩子手中的锈刀脱手飞出,他整个人被剑上的力道带得向后摔去,重重撞在残墙上,不动了。

他的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裴烬勒住马,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那孩子至死,

眼睛都圆睁着,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野兽般的恨意。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药箱磕碰的声响传来。裴烬猛地抬头。街角拐弯处,

阿缨带着几个同样满身血污、面带菜色的医徒,正抬着担架,

试图将几个受伤的平民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她显然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她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着马上的裴烬,又看向墙边那个已经失去生命的孩子。她的目光,

最后定格在裴烬那柄滴血的长剑上,然后,缓缓上移,落在他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冰冷面甲上。

没有质问,没有哭喊,甚至没有了在栾城时那种碎裂的平静。她的眼神,是空的。

像一口枯井,再也映不出任何光影。她只是极快地、极轻微地扯了一下嘴角,

那甚至算不上一个笑。然后,她低下头,不再看他,指挥着医徒们迅速抬起担架,

沉默地、决绝地转身,消失在另一条弥漫着硝烟和死亡气息的巷道里。仿佛他,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散发着血腥味的障碍物。裴烬僵在原地,握着剑柄的手,冷得像冰。

孩子温热的血溅在他的战靴上,此刻却仿佛带着蚀骨的寒意,沿着腿骨一路蔓延,

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类似的一条破败街道上,

他第一次遇见阿缨。那时他还只是个低级军官,她背着药箱,

蹲在一个奄奄一息的流浪汉身边,小心翼翼地喂水,眼神干净得像山涧的清泉。而现在,

他亲手,将那潭清泉,变成了死水。“将军!东街有残敌聚集!

”石头的呼喊声将他从冰冷的回忆里拽出。裴烬猛地回神,

眼底最后一点挣扎和温度也彻底湮灭,只剩下麻木的杀戮本能。他调转马头,

声音嘶哑如破锣:“杀!一个不留!”---望北川的抵抗,在三天后的黄昏彻底平息。

整座城市死寂下来,只有零星的火焰还在噼啪作响。裴烬独自一人,

站在城中最高的望楼废墟上。脚下是尸横遍野的城池,

远处是苍茫的、被血色夕阳浸染的群山。胜利了。皇命完成了。可他感觉不到丝毫轻松,

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虚无。一个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上来,脸上带着惊恐:“将军!不好了!

陈……陈副将他……他疯了!”裴烬心头一跳,快步走下望楼。在曾经是城守府,

如今已是一片焦土的院子里,他看到了陈小河。陈小河没有披甲,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那条受伤的腿似乎已经完全废了,拖在地上。他手里没有武器,正对着空气又哭又笑,

手舞足蹈。“哈哈哈……杀!杀光他们!都是功勋!都是赏银!

”他忽然模仿着某个将领的腔调,面目狰狞。随即,他又猛地抱住头,蜷缩在地上,

……她的糖人掉了……我赔不起……我赔不起啊……”他反复念叨着“糖人”、“赔不起”,

眼神涣散,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混着脸上的污垢和泪痕。他疯了。

那个曾经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军营的年轻人,最终被这无休止的屠杀,逼疯了理智。

周围几个士兵远远看着,面露不忍,却无人敢上前。裴烬站在原地,

看着陈小河在地上翻滚哭嚎,看着他残废的腿无力地蹬踏,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想起了谢先生咳出的血,想起了阿缨空茫的眼神,

想起了石头日益沉默冷硬的脸……他这双手,不仅沾满了北境三城无辜百姓的血,

也毁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看好他。”裴烬的声音干涩,他转身,几乎是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需要……一点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一切的东西。

他鬼使神差地走向城中唯一还算完好的建筑——原本的官仓。

那里现在堆放着从三城“缴获”的财物,金银细软,粮食布匹,堆积如山。按照惯例,

其中大部分将运往京城,小部分则由将领们……“分润”。守仓的军官见到他,

立刻恭敬地行礼,脸上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谄媚的笑容:“将军,您来了?里面请,

最好的那份,一直给您留着呢。”裴烬走了进去。仓廪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尘米和尘土的气息,但更浓的,是那些打开箱笼里,

金银珠宝散发出的、冰冷而诱人的光泽。几个中级军官正围在一起,兴奋地清点着财物,

嘴里议论着回京后如何挥霍,如何打点升迁。他们看到裴烬,先是吓了一跳,

随即更加热情地围上来。“将军!您看这成色!望北川这穷地方,没想到油水还挺足!

”“是啊将军,这回兄弟们可算是没白辛苦!”“嘿嘿,

听说京里醉仙楼新来了个花魁……”他们七嘴八舌,

将一块块金锭、一捧捧珍珠往裴烬面前送。那些曾经在战场上悍勇无畏的面孔,

此刻在珠宝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写满了贪婪。裴烬看着这些面孔,

看着他们手中黄白之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曾最鄙夷贪腐,倡导公平,

要求麾下将士秋毫无犯。可此刻,他看着这些下属,看着这满仓的“战利品”,

听着他们规划着用这些沾满鲜血的财物换取的锦绣前程,他竟然……没有立刻出声呵斥。

一种巨大的疲惫和虚无感攫住了他。坚守的意义是什么?死去的同泽,疯掉的兄弟,

失望的爱人,还有那数万枉死的冤魂……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那座龙椅上,

轻飘飘一句“屠尽”的皇命吗?为了这满仓冰冷、却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的阿堵物吗?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块冰冷的金锭。那触感,竟然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堕落的慰藉。

或许,沉沦下去,会更容易些。他闭上眼,将那块金子,紧紧攥在了手心。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在完成某种无声的……献祭。

倡导公平正义的裴将军,在北境三城的尸山血海和心死成灰中,第一次,默许了腐败的发生。

那块金子,像一块冰,又像一块烙铁,烫得裴烬掌心刺痛。他没有将它收入怀中,

也没有扔掉,只是那么攥着,直到指关节僵硬发白。他沉默地转身,

离开了那座堆满“战利品”的官仓,将身后军官们兴奋的议论和金银的碰撞声关在门内。

北境的风,带着劫后余生的死寂,吹拂着他染血的战袍。

他走回临时作为帅帐的、原本望北川城守的书房。书房里一片狼藉,书籍散落一地,

被靴子和血污践踏,只有墙上挂着一幅北境舆图还算完整。谢先生正在那里等他。几日不见,

谢先生似乎又苍老憔悴了几分,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发,竟已见了霜色。

他看着裴烬走进来,目光落在裴烬那只依旧紧握的拳头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痛楚,

随即又归于一片沉静的、近乎死水的黯然。“将军,”谢先生的声音低沉沙哑,

“三城已‘肃清’,军报……该如何撰写?”“肃清”二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裴烬走到舆图前,看着上面被朱笔粗暴划掉的三个城名,云州、栾城、望北川,

像三道狰狞的血痕。他张开手,那块沾了他体温和汗渍的金锭,

“哐当”一声掉在铺满灰尘的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实禀报。

”裴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北境三城,勾结狄戎,负隅顽抗,已按陛下旨意,尽数剿灭,

城中……无一生还。缴获钱粮军械若干,不日押解回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在他自己的喉咙里。谢先生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他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道:“陈小河……伤势反复,加之……神智已失,恐不宜再随军奔波。

是否……先行派人送他回京医治?”送回京?裴烬心里冷笑。送回那个将他们变成屠夫,

又将屠夫的疯癫视作污点的京城?陈小河回去,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被家族秘密圈禁,

了此残生。“不必。”裴烬断然拒绝,他抬眼看向谢先生,

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某种孤注一掷的狠厉,“他是我的兵,是死是疯,都跟着我。

”谢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只是拱手:“是。那……属下先去安排回军事宜。

”他转身欲走,裴烬却叫住了他。“先生,

”裴烬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依赖,

“回京之后……我们当如何?”谢先生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帐外灰蒙蒙的天空,

良久,才轻声道:“将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亦会震主。此番回京,恐非坦途。

将军……早作打算。”说完,他掀帘而出,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光影里。早做打算?

裴烬咀嚼着这四个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还能如何打算?他如今双手沾满同胞的血,

身后是数万冤魂的哭嚎,身前是帝王猜忌的深渊。他就像站在一根悬于万丈高空的钢丝上,

进退皆是死路。回京的路,比来时沉重了千百倍。军队沉默地行进,旌旗依旧招展,

却再无凯旋的意气风发。士兵们低着头,眼神躲闪,仿佛不是得胜还朝,而是打了败仗,

或者……刚刚完成了一场肮脏的劫掠。队伍中,时而会传来陈小河突兀的哭笑声,

那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耳膜,让气氛更加压抑。裴烬骑在马上,面无表情。

他不再巡视队伍,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赶路。那块从望北川官仓带出的金锭,

他没有再用过,却也没有丢弃,只是随意塞在了行囊深处,像一颗毒瘤,

提醒着他那短暂的、自甘堕落的瞬间。他偶尔会派石头去打探阿缨的消息。

他知道她带着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医徒和少数在屠城中被她藏匿救下的平民,

远远地跟在军队后面,清理着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埋葬尸体,救治伤患,

分发所剩无几的粮食。石头每次回来复命,都更加沉默。他只说:“沈医女……一切安好。

”但从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那一丝不忍,裴烬知道,所谓的“安好”,不过是她还活着,

还在机械地、固执地履行着她作为医者的职责,对抗着他们制造出的死亡。她的心,

怕是早已如同北境的冻土,再难回暖。这一日,队伍行至离京城不足百里的驿站休整。深夜,

裴烬正准备歇下,帐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进来。”进来的是石头。

他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手中捧着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将军,京中急报。

”裴烬接过信,就着昏黄的油灯展开。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成,

内容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信是他在京中为数不多的、可称盟友的一位老臣冒险送出。

信上说,皇帝对他此次“功绩”极为“满意”,已在朝堂上公开褒奖。然而,暗地里,

御史台已收到数封密奏,弹劾他“在北境纵兵劫掠,私吞缴获,杀良冒功,心怀异志”。

更可怕的是,皇帝已密令禁军暗中调动,只待他回京缴旨,便要以“恃功骄纵,

图谋不轨”的罪名,将他及其麾下主要将领一并拿下,夺其兵权,下狱论罪!“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裴烬捏着信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早料到会有猜忌,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狠绝!皇帝不仅要他的兵权,还要他的命,

甚至不惜罗织罪名,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那他这双手沾满的血,算什么?陈小河的疯,

谢先生的病,阿缨的绝望……又算什么?一股暴戾的、毁灭一切的怒火,猛地从他心底窜起,

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睛。他为了所谓的“皇命”,背弃了爱人,背弃了道义,

背弃了麾下将士的信任,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屠夫!到头来,

换来的竟是如此下场!“嗬……嗬……”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哮,

猛地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将军?”石头担忧地看着他。裴烬猛地抬头,

眼底是骇人的猩红和疯狂:“去!请谢先生过来!立刻!”谢先生很快来了,

他似乎也并未安寝,脸上带着同样的疲惫与沉重。当他看完那封被揉皱后又展平的信,

他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

那双总是充满睿智与谋略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将军,

”谢先生的声音低沉而决绝,“陛下……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裴烬一字一顿,声音里淬着刻骨的恨意,“这江山,他坐得,我裴烬为何坐不得?!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帅帐中炸响。谋反!这是裴烬过去从未想过,甚至深以为耻的念头!

但此刻,被逼到绝境,看着眼前这封催命符,回想这一路走来的牺牲与背叛,

那压抑已久的野心、愤怒与绝望,如同火山般喷发而出!谢先生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

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激烈的内心挣扎。他一生忠君,恪守臣节,

哪怕对皇帝的屠城令痛心疾首,也未曾想过背叛。可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死去的三城百姓呢?那些被牺牲的、被逼疯的、被毁灭的同胞呢?忠的,到底是什么?

良久,他缓缓抬起眼,看向裴烬,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属于“忠臣”的光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属于谋士的算计和决断。“既然将军有此决心,

”谢先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便……反了吧。”“京城禁军虽有调动,但主力仍在边境,

京畿防务,我们并非没有机会。关键在于速度,在于……出其不意。”谢先生走到舆图前,

手指精准地点在几个关键位置,声音低沉而迅疾,“我们可以这样……”烛火摇曳,

将两人密谋的身影投射在帐篷上,扭曲,放大,如同蛰伏的巨兽。而帐外,

被两名亲兵“照顾”着的、原本痴痴傻傻望着月亮的陈小河,不知何时停止了呓语。

他蜷缩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睛透过帐篷的缝隙,看着里面那两个晃动的人影,

听着那压抑的、充满杀伐之气的低语。他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纯真又诡异的笑容,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下雨了……红色的雨……嘿嘿……好看……”翌日,

军队拔营,继续向京城进发。只是,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

军队的行进速度似乎放缓了些,斥候派出的更加频繁,几位核心将领的脸上,

少了之前的沉重压抑,多了几分隐而不发的厉色。裴烬依旧骑在乌骓马上,玄甲黑袍,

只是那背影,不再仅仅是疲惫和虚无,更添了一种引而不发的、危险的锋芒。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那座巍峨皇城的方向,眼神冰冷如铁。他曾是这片江山最忠诚的守卫者,

他的剑,只为抵御外侮,守护疆土。而现在,这把剑,即将调转方向,染上……天子的血。

阳光洒在他冰冷的甲胄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却照不进他心底那片早已冰封的荒原。

他错过了阿缨,错过了道义,如今,连他曾经誓死效忠的君权,也要一并错过了。

命运的齿轮,在血与火的推动下,正朝着无可挽回的深渊,疯狂转动。京城,

像一头蛰伏在平原上的巨兽,灰黑色的城墙在暮春稀薄的阳光下,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军队在离城三十里处扎营,依照惯例,等待皇帝召见和凯旋仪典的安排。但营地的气氛,

却与“凯旋”二字毫不沾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引而不发的紧绷,

巡逻的士兵眼神警惕,传递消息的信使步履匆匆,将领们的营帐中,灯火常常彻夜不熄。

裴烬的中军大帐,更是如同风暴的中心。谢先生仿佛一夜之间耗尽了所有生机,脸色灰败,

咳嗽得愈发厉害,时常需要用手帕捂住嘴,那帕子上晕开的血色越来越浓。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得像出鞘的剑,日夜伏在简陋的沙盘和地图上,

推演着每一个细节。他昔日的忠君之心,

已在北境的尸山血海和皇帝的猜忌密令中彻底化为灰烬,

只剩下一个谋士最纯粹的、不择手段的算计。“禁军主力虽未全在京城,但皇城守备森严,

强攻损失太大,亦难竟全功。”谢先生的声音嘶哑,手指点向沙盘上皇城一侧的祈福神坛,

“三日后,陛下将于神坛举行祭天仪式,酬谢神明庇佑北境大捷……这是最好的,

也是唯一的机会。”“祭天……”裴烬盯着那处,眼神冰冷。

用数万无辜者的鲜血换来的“大捷”,去祭告神明?何其讽刺!“届时,百官随行,

禁军护卫虽众,但仪仗冗长,队伍必然拉散。

我们可事先将精锐混入负责外围警戒的京畿卫队,或伪装成杂役、乐师。

仪式进行到最关键时,由将军发出信号,里应外合,直取御驾!

”谢先生的指尖重重落在代表皇帝的金色小旗上,“只要控制住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京城可定!”帐内还有几名被裴烬和谢先生反复试探、确认可以信任的核心将领,

闻言皆是呼吸一窒,脸色发白,但随即又露出破釜沉舟的狠色。他们同样收到了风声,

知道皇帝不打算让他们活着享受这场“胜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条生路!“石头,

”裴烬看向一直沉默侍立在旁的亲卫,“你带一队绝对可靠的人,

负责解决皇帝身边的贴身高手,务必确保一击必中,不能给他任何反应或逃脱的机会。

”石头单膝跪地,抱拳领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效忠的是裴烬,是那个曾经守护边境、爱护士卒的将军,而非眼前这个策划弑君的叛臣。

但他没有选择。他的命是裴烬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他的忠诚,早已超越了是非对错。

“其余各部,按计划控制城门、武库、传令系统。行动务必迅捷,以雷霆之势,

在各方势力反应过来之前,掌控全局!”裴烬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末将遵命!”众将低声应诺,声音压抑却充满力量。一场以下克上、惊天动地的政变,

就在这远离京城的军营中,悄然布置停当。每个人都清楚,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成则王侯败则寇,脚下踏着的,将是更多、更浓的鲜血。与此同时,京城南郊,

一座临时搭起的简陋医棚里。阿缨正将一株新采的草药捣碎。她的动作依旧稳定,

手指却比在北境时更加消瘦,骨节分明。医棚里收容的多是京畿附近的穷苦百姓和流民,

伤病各异,呻吟声不绝于耳。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她的衣角,

相关推荐:

张婷许森无精症老公让我莫名怀孕后,我选择离婚最新章节阅读_张婷许森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林珍沈越恒(林珍沈越恒)小说目录列表阅读-林珍沈越恒最新阅读
老婆教唆初恋男友绑走父母,我亲手送她下地狱周怀刘雪晴好看的小说推荐完结_在哪看免费小说老婆教唆初恋男友绑走父母,我亲手送她下地狱周怀刘雪晴
大理寺卿,本官的白月光竟是疯批夜宸顾清寒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最新更新小说大理寺卿,本官的白月光竟是疯批(夜宸顾清寒)
大理寺卿,本官的白月光竟是疯批夜宸顾清寒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最新更新小说大理寺卿,本官的白月光竟是疯批(夜宸顾清寒)
大理寺卿,本官的白月光竟是疯批(夜宸顾清寒)热门完本小说_最新小说大理寺卿,本官的白月光竟是疯批夜宸顾清寒
他为了官升三品将我卖给太子,我直接送他们上路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他为了官升三品将我卖给太子,我直接送他们上路(周延海周延海)小说免费阅读大结局
学神她又飒又甜(林溪苏晓)完结版免费小说_热门完结小说学神她又飒又甜(林溪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