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小说 其他类型 以爱为饵,陆总对她上瘾失控!晏茴陆呈泽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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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鹃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晏茴陆呈泽的其他类型小说《以爱为饵,陆总对她上瘾失控!晏茴陆呈泽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茜茜鹃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目凝视,晏茴的目光如此迫人,陆呈泽一时招架不住,低低垂下了头。“对不起,小茴,我刚刚......”这一刻,晏茴真的是非常瞧不起自己,她竟然静静地在等待着陆呈泽的一个解释。在她被邱小凡诬陷,被不明所以的路人口诛笔伐,被两个男人围殴,陆呈泽的突然出现,仿若一块浮木救她于泥潭之中。她甚至有过片刻的动容,耳畔回荡的全是陆呈泽之前许下的甜言蜜语。如果没有那句“我是她的领导”,她差点就信了陆呈泽是喜欢自己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厢内静谧的可怖,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彼此的咽喉发不出丁点声响。晏茴终是没能等到陆呈泽一句完整的解释,自嘲一笑,旋身去拉车门准备离开。“啪”的一声,车门被陆呈泽上了锁,“你要去哪,难不成还想回去上班,没看到那些人等着看你笑话...

章节试读

四目凝视,晏茴的目光如此迫人,陆呈泽一时招架不住,低低垂下了头。
“对不起,小茴,我刚刚......”
这一刻,晏茴真的是非常瞧不起自己,她竟然静静地在等待着陆呈泽的一个解释。
在她被邱小凡诬陷,被不明所以的路人口诛笔伐,被两个男人围殴,陆呈泽的突然出现,仿若一块浮木救她于泥潭之中。
她甚至有过片刻的动容,耳畔回荡的全是陆呈泽之前许下的甜言蜜语。
如果没有那句“我是她的领导”,她差点就信了陆呈泽是喜欢自己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厢内静谧的可怖,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彼此的咽喉发不出丁点声响。
晏茴终是没能等到陆呈泽一句完整的解释,自嘲一笑,旋身去拉车门准备离开。
“啪”的一声,车门被陆呈泽上了锁,“你要去哪,难不成还想回去上班,没看到那些人等着看你笑话吗?”
晏茴扣着门把,用力得指节泛白,“不劳陆总操心。”
陆呈泽心中叹了口气,放软语气,“我让祁闻安排了酒店,你先去避几天,等方屿舟收拾完烂摊子再做打算。”
说完不等晏茴回应,自顾启动车子,汇入车流中。
一路无言。
晏茴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是程郁打来的,听话音似乎还不知道公司楼下发生的事,问她怎么还没到公司,晏茴随便扯了谎搪塞了过去。
另一通是方屿舟打来的,郑重其事地向晏茴道了歉,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处理好家事,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车子停在了一个五星级酒店楼下,陆呈泽意外地没有一起下车,让一直等候着的祁闻领着晏茴进了套房,不多时,陆呈泽的家庭医生赶来给晏茴的脸上了药。
送走医生,祁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几个购物袋,是陆呈泽亲自为晏茴准备的换洗衣物。
“晏茴姐,陆总让你这几天都不要离开酒店半步,邱小凡早上在公司楼下堵你是有备而来的,她找人拍了视频发布在自己账号上,现在整个格澜美被她的粉丝围得水泄不通,要求公司开除你。陆总担心那些人继续找你麻烦,安排了保镖在酒店楼下盯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在晏茴意料之外,若是时间可以倒回,她绝对不会为了图省事租下方屿舟的房子。如今,名声臭了,工作也要保不住,以后能不能继续在这个行业里混还是个未知数。
陆呈泽的顾虑没有错,一波跟风的脑残粉丝当晚就找到了晏茴所在的酒店,幸好陆呈泽早有防备,守在楼下的保镖将人通通赶了出去。
晏茴搜索过邱小凡的账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在美颜的润色下,竟然靠着几个扭动腰肢的视频收获近千万的粉丝,最近发布的殴打小三的视频,短短几个小时爬上了搜索榜榜首的位置。
等晏茴第二日醒来,再次点开邱小凡的账号,发现她的账号被封了,任何关于前一日邱小凡殴打小三的讯息也都没了,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互联网的信息可以没有,人大脑的记忆却不能。
晏茴是在第三日下午,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见到何曾和程郁的。
一见晏茴,程郁扑上来就是一个紧实的拥抱,“晏茴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那些人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晏茴在酒店的几日,陆呈泽一次都没出现过,却吩咐了人好汤好水的伺候着,人身安全也有保镖二十四小时轮番守着,程郁说她瘦了委实有些夸张。
等二人寒暄完,何曾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小晏,你和屿舟的事,我们大伙都清楚是个误会。虽然视频被压下去了,但整件事对公司负面影响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因屿舟而起,他向总公司递了辞呈,高层没有应允。论为公司创造的价值,他们更倾向于舍弃你。”
晏茴早料到会这样,可有些事自己想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听来又是另一回事。
近几年里,晏茴时常午夜梦回,在梦里她看到陶丽华抱着一个小女孩痛哭,“小茴对不起,为了妈妈和哥哥能活下去,只能舍弃你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舍弃的一方,仅仅是因为她无法给别人创造更多的价值。
晏茴捏着手里的咖啡勺机械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我可以离开,不过我希望邱小凡能出具一个正式的道歉声明,随同我的离职报告一起递交给总公司。”
何曾似有些为难,“屿舟与邱小凡为了离婚的事闹得挺僵,道歉声明我不敢保证她一定会答应,我只能竭尽所能去办。”
何曾公事公办的态度令程郁十分不满,“既然何总觉得为难就不麻烦何总了,晏茴姐你放心,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让她写封一千字的道歉声明,纯手写的那种。”
程郁是在年初被何曾安排给晏茴当助理的,两人相处时间不算长,后来又在江海酒店让她撞到了自己和陆呈泽分手的场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相处得颇为尴尬。
能在她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晏茴心头涌现出感动的情绪。
何曾斜睨了程郁一眼,“好人都给你当了,公司的安排我也是身不由己。幸好,我今日过来还给小晏带了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程郁急不可耐。
何曾神秘一笑,“我有一个朋友在海市新开了个工作室,刚起步,正是招兵买马的关键时刻,我向他推荐小晏,若是小晏愿意的话,过完年就可以过去报道。”
海市?
晏茴十七岁之前都是和养父母一直生活在海市,后来被退养,才不得不回了莘城。
又一个十年过去,晏茴和海市的养父母从未联系过,对方俨然是不想与她再有瓜葛。倘若她去海市工作,早晚有一天会与他们重逢,也不知道他们乐不乐意见到她。
何曾没有要求晏茴立刻答复,没几天就过年了,一切等到年后再说,让她认真考虑一下。
程郁的办事风格和她的性格一样风风火火,翌日清早,晏茴收到了公司群发的邮件。
邮件里只字未提晏茴离职的事,反倒是一封岗位变动任命书,明着把晏茴夸了一通,调任她去海市分公司任设计总监,同时附上的还有一封来自邱小凡手写的道歉声明。
晏茴只当是何曾暗箱操作,留给她的最后一丝体面,并没有深想。

晏茴一进屋,陆呈泽养的暹罗猫就扑了上来,绕在她脚边打转。虽然还是顶着一张黑脸,但明显比之前几次过来热情多了。
“太子,好久不见!”晏茴弯腰轻轻撸了两下猫。
暹罗猫蹭了蹭晏茴裤脚,姿态看上去十分享受,懒洋洋的“喵”了两声。
有时候晏茴挺想不通,陆呈泽为什么要给一只猫起名“太子”,还是一只母猫,弄得每次和猫打招呼跟进宫请安似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祁闻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脑袋,“晏茴姐,你来啦。”
晏茴扫了眼咬着她裤脚不放的暹罗猫哭笑不得,“祁闻,猫粮在哪,太子是不是饿了......”
不等说完,晏茴看到脚边的小东西在跟前打了个滚,发出一阵凄烈的惨叫,一瘸一拐地跑去了沙发底下。
赏了“太子”一脚的陆呈泽,似乎还不解气,“不长眼的东西,成天就知道吃,祁闻,明天找个宠物店,把它卖了。”
祁闻视线在晏茴和陆呈泽身上来回睃巡了一圈,然后是落他们之后的李乐言,心里暗暗为太子殿下多舛的命运默哀了两秒。
给陆呈泽当了几年助理,祁闻的厨艺明显见长。
晏茴坐在流理台前包馄饨,祁闻则在一边炒了几个菜,另外熬了一锅鱼汤留着煮馄饨。
透过玻璃门,祁闻看到陆呈泽已经换了身家居服,和李乐言一起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没有开,陆呈泽在处理电脑上的邮件,李乐言边削苹果边和他闲聊着。
“晏茴姐......”
纵然晏茴很努力在克制着自己,祁闻仍是能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他试图想宽慰几句,可作为下属干预太多就是逾矩。
“嗯?”晏茴目光从手上移开,见祁闻一脸为难的表情,扯了扯唇,“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盯着碗里的馄饨馅儿越来越少,心里松快了不少。
马上就结束了。
包完这些她就可以离开了。
“晏茴姐......”祁闻想了半天,找了个晏茴感兴趣的话题,“陆总前段时间在城南拿了一块地,想建一处高档小区,房子都是精装修。听陆总的意思,后期的装修想给你们公司来做。”
“是吗?”晏茴笑笑,“我们何总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祁闻关掉灶台上的火,搬了张凳子在晏茴对面坐下,学着她的样子,把馄饨皮摊在掌心,挑了点肉馅铺在上面,“你知道李乐言今天过来做什么的吗?”
原来陆呈泽的新欢叫李乐言啊。
晏茴摇摇头,“不知道。”
“晏茴姐应该听说过懿嘉家居集团吧,李乐言她哥在管理,大概也是听说了城南晏府的项目,派她过来谈合作呢,不过陆总还没答应。”祁闻说。
“晏府,哪个晏?”晏茴立马捕捉到了关键词。
“晏子使楚的晏。”
祁闻为自己的谨慎感到尴尬,他其实可以特干脆的告诉晏茴是她的姓,又怕会错了陆呈泽的意思,让晏茴多想,最后愣是重新组了个词。
祁闻不会知道他的顾虑是多余的,晏茴压根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陆呈泽给一个楼盘起名,会是因为自己。
确认是哪个晏字,纯粹是好奇心作祟。
找到了合适的话题,又是晏茴感兴趣的,祁闻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多是工作上的事,晏茴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客厅里的二人。
晏茴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把手里的最后一颗馄饨放回垫板上,起身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冲去手上的面粉。
“你把锅里的鱼汤重新烧开后,再把馄饨倒进去,我去接个电话。”
交代完祁闻,晏茴拿着手机走出了厨房。
手机一直在震动,晏茴不用看屏幕都知道是谁在锲而不舍地给她打电话,一些腌臜的事情,她不想被别人知晓。
经过客厅时,李乐言正把手里切开的苹果往陆呈泽嘴里塞,陆呈泽心安理得的接受,不知说了什么,李乐言好像没听清,身子往他那边靠近了些,耳朵几乎要贴近他的嘴唇。
晏茴闭了闭眼,把眼睛里看到的画面自动清除,旋身拉开了阳台上的门,走了出去。
初冬的夜晚,夜色已经很浓,晏茴的身影被淹没在寂静的夜色中。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喂,妈......”
陶丽华的声音通过手机电波,在那端炸起,平静的夜晚被炸得稀碎。
“死丫头,忙着投胎吗,这么晚才接电话?”
陶丽华在殡葬队吹了几十年的锁啦,平时和一帮老爷儿们混在一处,说起话来要多粗俗有多粗俗。
晏茴司空见惯,没有理会,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知不知道今天多少号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容易吗我,让你给点孝敬钱,非得每次三催四催的。”
“妈,给你寄的日用品和换季衣服都收到了吗?”晏茴不答反问。
陶丽华噎了一下,讪讪道:“收......收到了,谁让你买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不如折现给我呢。”
“折现给你,然后你再给哥还房贷对吗?”晏茴嗤笑一声。
陶丽华理直气壮回道:“我给我儿子还房贷怎么啦,碍到你了吗?哪来这么多的费话,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不然明天我直接去你公司找你领导去。”
晏茴压着火,“你愿意给你儿子还房贷是你的自由,但你用我的钱就碍到我。忘了告诉你,日用品和换季的衣服是这个月的孝敬钱,以后你缺什么可以告诉我,我给你买。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了。”
“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信不信我......”
晏茴假装没听见,打断她,“信你什么?再把我卖一次吗?没想到后来又被退了回来吧,早知甩不掉我,当初在医院就该掐死我算了。”
有些人注定是得不到爱的,一次又一次的等,一次又一次的痛,时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等来的依然是最初的模样。
晏茴没再给她多说半句的机会,径自挂机。
听筒里陶丽华被卡住的话,久久在晏茴耳边回荡。
“被男人睡的货,不要脸的东西——”

回市里的路况没有来时顺利,多处路段被倒伏的树木或路牌挡住,一路走走停停,路线不断地重新规划,绕了一段又一段。
天气恶劣,视线受阻,好几次晏茴差点撞上旁边的护栏。
实习助理程郁第六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晏茴刚停好车,往公司大楼小跑。
“喂......程郁,我到楼下了,你帮我把合同拿到会议室去,我直接过去。”
她跑得气喘吁吁,程郁在听筒里可以清晰的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
“小晏姐,你慢点跑。客户那边,老大派方总监去谈了,他让你到了公司去办公室找他。”
晏茴出了电梯,程郁正等在外面,递了份文件给她,“一会儿老大肯定要为迟到的事数落你,把这份意向书给他,是我一个好姐妹新买的别墅,装修预算两百万,他见了铁定能少骂你几句。”
程郁是典型的开着几百万豪车赚几千块工资的白富美,上班于她来说纯粹是为了体验生活。
整个公司里,除了程郁开着辆豪车上下班,还有一个是晏茴。
所以程郁一直以为她和晏茴是同一类人,拿她当知己。
晏茴道了声谢,但她不喜欢欠人情,进老大办公室前,偷偷把意向书折好放进口袋里。
程郁指的“老大”叫何曾,是总公司的高层,听说大学学的是金融管理专业,毕业后却专注人事,后来被调任到了莘城分公司,成了晏茴的顶头上司。
何曾的个人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嘴特别的碎,对公司的过往成就以及未来发展,随便逮个人都能讲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晏茴巴不得他真能如程郁料想的一样,劈头盖脸骂她一顿,总好过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站在老板的办公桌前,听他讲了两个小时的公司发展。
听到玻璃门被敲响,晏茴眼前一亮,发现是不久前抢了她设计总监之位,刚刚又抢了她客户的新任总监方屿舟。
不知道是不是方屿舟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解救了晏茴的耳朵,突然觉得他也没想象中讨厌。
“请进。”何曾视线从晏茴身上移开,冲方屿舟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大过节的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方屿舟与何曾一样,也是总公司调过来的,上任没几天,何曾没调查清楚他的底细,一时不敢在他跟前摆官架子。
方屿舟礼貌地冲晏茴点了下头,“何总客气了,我也是格澜美的员工,为公司效力理所应当。今天能够成功签单,多亏了小晏的设计,功劳得算在她头上。”
“对对对,公司有你们俩,我以后可以高枕无忧咯。”何曾笑着打趣。
果真是两个老狐狸。
晏茴心中腹诽,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
何曾拿出两张邀请函递给二人,“莘城的几个材料商晚上在江海酒店组了个局,屿舟你刚来不久,带着晏茴一起过去,好几家和咱们一直有合作,让她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以后免不了要跟他们扯皮。”
晏茴的性格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闷葫芦,酒量属于一杯倒的程度,刚进公司那会儿,何曾瞧她长得漂亮,带他出去应酬过两次,差点没把客户吓跑。
之后,何曾宁可带着工程部的大老爷们赴席,也没打过晏茴的主意。
联想到公司仍盛传着晏茴和方屿舟为了总监之位不合,晏茴不得不怀疑,何曾让她和方屿舟一同赴宴,极有可能是想给方屿舟一个下马威。
“老大,我晚上......”
晏茴拒绝的话头刚起,被何曾不留情面打断,“下午鸽了客户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要不是有屿舟帮你善后,几十万的单子就飞了。现成的借花献佛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不该好好感谢一下他吗?”
“可是我......”
“知道你酒量不行,要是有人敬你酒,让屿舟帮你挡。”何曾一语切断晏茴所有退路。
“放心吧,何总。”方屿舟笑了笑,“我一定会将晏小姐安全送到家。”
晏茴知道再拒绝就是她不识抬举了,何况方屿舟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理应礼尚往来。
值得晏茴庆幸的是,方屿舟不比何曾絮叨,似乎和自己一样,话都挺少,一路上简单聊了几句有关材料商的话题,整体给人绅士得体的舒适。
大概是方屿舟比晏茴长了近十岁,除了工作上的事,别的也很难聊到一块儿。
到了酒店,晏茴与方屿舟前后脚进了包厢,一张可以容纳三十人的圆桌前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三两个凑一块儿的闲聊着。
有相识的材料商拉晏茴坐一起,晏茴不忘使命,趁着机会把方屿舟介绍给大家。
饭桌上的方屿舟与私下里接触的他截然不同,温文儒雅,妙语连珠,一个轮回下来,和他们便聊成了一片。
晏茴一毕业就进了格澜美,入行快六年,纵然何曾不愿再带她赴宴,多少还是知道些圈子里的规矩,对客户或是对合作商,很多生意都是酒桌上谈成的。
令晏茴疑惑的是,整个餐桌上真的全是材料商,唯独他们一家装修公司,就好像是何曾特意为介绍方屿舟组的局。
显然,她的假设不成立。
“张姐,今晚组局的东道主是哪家公司?”
张姐是餐桌上除了晏茴外唯一的女性,一个性格相当直率的中年女人。
闻言,意味深长的将晏茴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小晏啊,听你们何总说你快三十了吧,有对象了没?”
晏茴不明所以,愣愣地回了句,“没。”
“女人一过了三十啊,新陈代谢就循环变慢,特别容易衰老,趁着还年轻赶紧把终身大事定下。”张姐循循善诱,“听说今儿组局的徐总刚从国外镀金回来,和你年龄相仿,人长得贼帅,等下见了他觉得合眼缘的话告诉姐,姐帮你撮合。”
徐姓在莘城很常见,但,刚从国外回来,又是材料商。
晏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晏茴强烈的预感得到了证实,纠结了一晚上的疑虑也有了答案。

晏茴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头也不回地进了隔壁的卫生间,刚调好浴缸里的水温,就听到玻璃品落地碎裂的声音,然后是猛烈的一声摔门。
疲惫的身体置身在温热的水中,晏茴感觉不到丁点的暖意,心底凝固的寒冰又加固了一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碎裂。
二十一天十四个小时,她总算盼来了他,最后却闹得不欢而散。
何苦呢?
为什么不能说些他爱听的软话呢?
下一次不知又要等多久,陆呈泽才会想起她。
六年来,晏茴身边不缺乏试图接近她的人,陆呈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干涉不过问,永远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所以,徐陵和她之前的那些追求者有什么不一样?
水温逐渐变凉,晏茴回过神来时冷得直打寒颤,脑子里思索的问题仍旧无解。
卧室里花瓶摔得粉碎,上次七夕节陆呈泽让助理送来的永生花散落一地,床头的烟灰缸里,静静地躺着陆呈泽剩下的半支烟,烟丝缓缓燃烧耗尽最后一丝余温。
晏茴拿过手机去了客房。
陆呈泽说得没错,她太冷静了,有些时候活得像个没有情感的假人。
无论遇到多么糟糕的事,都很难在她心中荡起涟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变成今天的模样,也许从她三岁被母亲遗弃,十七岁被养父母退养,注定了她不配得到爱。
任何人任何事,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晏茴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结果盯着窗外的路灯通明消失,辗转反侧到天亮。
中秋节公司给了一天的假,想到下午约了客户去公司签合同,她逼迫自己多睡一会儿,刚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手机的提示音响个不停。
打开手机,发现是新空降来的设计总监在公司群里发了个红包,下面跟着一大片中老年专属表情包,热闹程度不亚于清晨的菜市场。
晏茴不是个擅于社交的人,不喜欢为了几毛几分的红包,又是磕头又是鞠躬的说谢谢,所以一次都没点开过。
等红包的热度过去,公司群里总算消停下来,晏茴把手机塞回抽屉里,打算再眯一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来电备注是祁闻,陆呈泽的助理。
她赶紧按了接听键,没等开口,祁闻焦急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晏茴姐,你在家吗?”
“在家,怎么了?”
“是这样的,晏茴姐,陆总上午八点在雁鹤山庄有个重要的会议,他的私人电脑昨晚忘在你那边了,时间上太仓促我赶不及过去取,你能帮忙送来吗?”
晏茴移开手机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了,她住的小区距离雁鹤山庄近五十公里,不堵车的情况都得一个多小时。
“可以,不过我车技不好,怕耽误了你们正事,你半路来接我一下吧......”
“她当送外卖的吗,还接一下,让她自己想办法,八点钟我必须拿到电脑。”陆呈泽咄咄逼人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冰冷彻骨。
祁闻为难道:“晏茴姐,要不你......飙个车?”
飙车是不可能飙车的,晏茴以两年女司机驾龄,连闯五个红灯,在导航的提示下,七拐八绕甩掉了某个路口对她穷追不舍的交警,终于到了雁鹤山庄。
晏茴停好车给祁闻打电话,时间比陆呈泽要求的整整晚了十分钟。
祁闻没有接电话,听筒里的音乐结束时,晏茴见他一路小跑了过来。
祁闻满头大汗,两只眼睛通红,好像不久前刚哭过,“晏茴姐,对不起,陆总说电脑上的文件用不上了,害你白跑一趟。”
晏茴递电脑的手一顿,脸上挤出未抹笑意,“没事,总归是要给他送来的。”
陆呈泽的用意,晏茴心知肚明,如果故意整她能让他消消气,她一路上的折腾不算白忙活。
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祁闻像是松了口气,“晏茴姐,今天的事是我的失误,是我没有提前确认好,险些耽误了陆总的大事。”
陆呈泽的脾气不好,能忍受他不离职的,迄今只有一个祁闻。
祁闻比晏茴小几岁,成天“晏茴姐”挂在嘴边,时间久了,晏茴心里真拿他当弟弟看待。
晏茴看得出为了电脑的事,祁闻受了不少的委屈,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下次注意。”
晏茴寥寥结束话题,重新启动车子,准备回去。
雁鹤山庄很大,晏茴方向感不好,在导航的指引下,绕了三圈才出了山庄。
祁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晏茴姐,你到哪里了?陆总说中午想吃你包的馄饨,我已经和厨房交代过了,你再辛苦来一趟帮帮我。”
“吃馄饨?”晏茴实在跟不上陆呈泽的脑回路,“你们中午没有工作餐吗?”
祁闻无奈道:“有的,但陆总没让订他的。”
言语间,方向盘已经在手里打了个圈,晏茴重新往山庄的方向驶去。
新一轮的台风在上午十点再次抵达莘城,须臾间暴雨如注,山庄内多处树木被台风连根拔起,不知道砸向哪处,压断了电线,陆呈泽组织的会议被迫暂停,临时更换地点。
闷头在厨房忙碌的晏茴没有接到陆呈泽离开的通知,一直等到中午休息时间,给祁闻去了通电话,才得知自己又被陆呈泽给耍了。
“晏茴姐,外面风大雨大,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给你在山庄定个房间吧,等明天台风过了再回市里。”祁闻在电话那头嘱咐。
晏茴扫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下午客户约定签合同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不了,我下午有事。”
边说,晏茴边摘下围裙,“厨房没有茴香,馄饨是紫菜馅的,呈泽他不介意的话,明天你过来取,我让人冻在冰箱里。”
“晏茴姐......”祁闻深吸一口气,“陆总今天心情不好,他不是有意为难你的,你别放心上。”
晏茴闭了闭眼,语气平淡,“我知道,没怪他。”
爱一个人就该包容他的一切,晏茴自认对陆呈泽的容忍度已经扩容到十个T的内存。
放眼陆呈泽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有谁比她更能忍让。

“他们是兄弟关系。”
陆呈泽和徐陵是兄弟关系。
晏茴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在静默中渐渐生出一种陌生的恐惧,喧哗的会场内,她觉得自己五感尽失,若不是程郁及时扶住她,怕是已昏倒在地。
缓过那一阵晕眩,晏茴脸上已是惨白一片,李乐言也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别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吃这套。”
晏茴极缓慢的调整呼吸,压制住胸腔处传出的钝痛,她伸手抓住李乐言的胳膊,指尖不住地颤抖,“李乐言,你知道徐陵妈妈是什么时候嫁进陆家的吗?”
李乐言微微一愣,心跳突然失了规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出来,在她没弄清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前,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向晏茴和盘托出。
“很早之前了吧,具体记不清了,那时我好像刚念小学,我哥带我去参加了陆伯伯和姜阿姨的婚礼。听说当时呈泽哥哥妈妈过世还没满两年,父子俩闹了很久,你问这个做什么?”
所以陆呈泽恨陆家的人,恨陆父新娶进家门的继母。
李乐言刚上小学,陆呈泽差不多初中的样子,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对付不了陆家的人,便把所有的仇恨转移到徐陵身上。
对,一定是这样,只有这样,之前发生的种种也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那晚陆呈泽会在徐陵的生日派对上替她解围,为什么她身边出现的追求者陆呈泽可以视若无睹,偏偏徐陵一出现,他整个人就会失去理智。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陆呈泽用来对付徐陵的筹码。
枉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不配得到陆呈泽的喜欢,她常常陷入自我怀疑,为此瞒着陆呈泽服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抑郁药。
现在事实告诉她,她只是陆呈泽手里的一颗棋子。
一颗棋子罢了,哪配谈什么情情爱爱的,到头来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十年的爱恋,六年的相伴算得了什么,梦也该醒了。
程郁和李乐言对视一眼,“晏茴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晏茴知道自己不宜久留,她要离开这里,一会儿陆呈泽会带着未婚妻出现,她不想看见他们。
“没事,我自己回去。”
李乐言原是想拉住晏茴,好戏未开场,怎能少了她这个观众。可看到晏茴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宴会正式开始了,会场内的灯光从亮逐渐变暗,交替变换,在晏茴第五次撞到其他宾客时,程郁终于按捺不住了,拉着李乐言往出口处大步跟了上去。
刚迈出会场,程李二人的脚步就顿住了。
陆呈泽来了,身侧亲密挽着的是万为集团的千金唐小纾。
晏茴与他们面对面而立。
陆呈泽见到晏茴愣了几秒,脸色不易察觉的慌了下,欲盖弥章地拉开唐小纾圈在臂弯上的手。
“晏茴,你怎么在这儿?”
晏茴眼神灼灼地盯着陆呈泽,唇角勾了勾,扯出一抹近似病态的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陆呈泽心中一紧,相识多年,晏茴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他,“谁带你来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向与他们两步之遥的李乐言,李乐言扬了扬下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晏茴双手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陆总这么害怕见到我,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被我知道吗?”
陆呈泽以为晏茴是介意他带着唐小纾一同出席宴会,“我不知道李乐言都和你说了什么,外界都在传唐小纾是我的未婚妻,只是传言而已,你不要相信。”
“陆总真是好笑,你和谁在一起,何需向一颗棋子解释。”
一声声“陆总”听得陆呈泽肺管都快扎穿,“什么棋子?晏茴,你究竟在闹什么?”
晏茴一时哑然,她张了张嘴,发觉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发不出声,眼眶内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下,一滴泪猝不及防地顺着脸颊滚下,她想抬手擦掉,可是泪珠越掉越多。
陆呈泽见状,心里一阵剧烈的酸疼,上前搂住晏茴,被她用力挣开,指尖残留的温度无比珍惜的握在掌心。
“小茴......你别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李乐言和唐小纾在一旁面面相觑,要说不嫉妒是假的,可眼前的陆呈泽,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吗?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连陆呈泽近在咫尺的轮廓都变得模糊,半晌,晏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和徐陵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语中的。
陆呈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呈泽神情沉默而又悲伤,忽然结巴起来,嘴唇嚅动着却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不喜欢现在的继母,所以处处与她儿子作对,连他即将要表白的对象你也要染指。陆总,你不觉得恶心吗?”
陆呈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是不喜欢徐陵,但你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眼泪随着心死而干涸,晏茴惨白着一张脸默默看了陆呈泽许久,目光绝望中带着决然。
“陆呈泽,我后悔了......”
后悔爱上你,后悔不顾一切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晏茴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下去,爱上陆呈泽是她自己的事,她怨不了任何人。
她闭了闭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结束吧。”
“我们结束吧”五个字被晏茴轻飘飘地说出来,一种比秘密被揭穿来得更强烈的恐惧朝陆呈泽罩下来,他从没喜欢什么人,和晏茴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晏茴带给他的是从未体会的归属感。
真的要这么结束了吗?
“晏茴,你他妈不要恃宠而骄,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徐陵是我陆家人,犯不着拿这事来闹我。”
陆呈泽又急又气,心中的不安一瞬间发酵成了冲动与焦躁,纵横情场数年,只有他甩别人的份,何时被别人甩过,还是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
一句话耗尽了晏茴最后一丝力气,她疲于再应付陆呈泽,侧过身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晏茴!”
陆呈泽怒吼一声,晏茴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
陆呈泽的火气又上来了,捏着拳头砸在了墙上,“你他妈别后悔,你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碟子菜,我陆呈泽不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