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小说 武侠仙侠 贼修 番外
贼修 番外 连载
贼修 番外 鹿盘祥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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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盘祥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天一孙二娘的武侠仙侠小说《贼修 番外》,由网络作家“鹿盘祥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天一小心翼翼向响动处靠了过去,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只是中年人的黑袍已被鲜血染红,就连七窍之中也是不断有鲜血涌出,几乎看不清模样,唯有右鼻翼的一颗豆大黑痣令人过目难忘。此人正是被孙二娘所伤的朱雀道右护法计子安。“呃......嗬......”计子安嘴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看见有人走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终究连胳膊都举不起来。“你......是谁?”张天一走到近前,借着月光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中年人,发现自己压根就不认识此人。“呃嗬......二......二......娘......嗬......”计子安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只挤出了模糊不清的几个字。“什么?......二娘?”张天一本想着此人与自己无关...

章节试读

张天一小心翼翼向响动处靠了过去,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
只是中年人的黑袍已被鲜血染红,就连七窍之中也是不断有鲜血涌出,几乎看不清模样,唯有右鼻翼的一颗豆大黑痣令人过目难忘。
此人正是被孙二娘所伤的朱雀道右护法计子安。
“呃......嗬......”
计子安嘴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看见有人走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终究连胳膊都举不起来。
“你......是谁?”
张天一走到近前,借着月光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中年人,发现自己压根就不认识此人。
“呃嗬......二......二......娘......嗬......”
计子安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只挤出了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什么?......二娘?”
张天一本想着此人与自己无关,想查看一番后一走了之,但当听到二娘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重重一颤,难道此人和二娘相熟,是二娘的朋友?
如此一来便很有必要把事情搞清楚了,万一真是孙二娘的朋友,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下。
想到此,张天一忙跑过去扶起中年人,在耳边急声问道:“你说的是二娘客栈的孙二娘?”
“嗬......”
计子安眼睛一亮,使劲点了点头。
“你是二娘的朋友?要我把你送到二娘客栈?”
眼见此人无法说话,张天一只能不断猜测他的意图,哪知这句话刚出口,中年人却有了激烈的反应。
“呃......嗬......不......”
张天一见对方眸中闪过一丝惊恐,心中立刻有了猜测,同时也有些吃惊,忙问道:“你是说......伤你的人是孙二娘?”
“......嗬嗯......”
计子安又微微点了点头。
“呼~”
张天一长舒一口气,嘀咕道:“算你命大被我碰到,否则就遭了。”
“我......是朱雀道的......计子安,求......你......救我......”
计子安抓紧了张天一的胳膊,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尽力气断断续续说道:“我必......必有......所报......”
“你......是朱雀道的人?你叫计子安?”
张天一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朱雀道作为禹州三大势力,谁人不知?谁人敢惹?
而且计子安这个名字还有点耳熟,只是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孙二娘竟然敢伤朱雀道的人,这让张天一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是孙二娘不知道此人是朱雀道的?又或者此人在朱雀道只是个小喽啰?
张天一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管他呢。”
张天一心中底叹一声,已经有了决断。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况这么多年孙二娘对自己一直都挺照顾,于情于理,此事都不能坐视不管。
“呃......对!只要你救了我,便......是我朱雀道的恩人,我......必有厚报,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见张天一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计子安很是兴奋地拼命点了点头,拼尽全身力气,一口气说了一大段颇具诱惑力的话。
他知道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巨大的利益诱惑,眼前之人定会施手相救,毕竟谁不想和朱雀道套上关系?
“说完了吗?”
张天一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说完了,你......可以闭上你的嘴巴了!”
一把弯月状的薄刃倏然出现在张天一手中,在月光下散发出一道寒光。
“呃......嗬......你......要干什么?!”
从张天一的举动,计子安已经看出情况不妙,他瞳孔收缩,在强烈的求生欲下,竟然奇迹般坐了起来。
“我可是......朱雀道的......右护法......”
计子安眼中满是戒备和惶恐,他想用自己的名头唬住对方。
见张天一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计子安立刻意识到此时威胁别人是最愚蠢的办法。
连忙改口道:“我身上......有灵石、功法、丹药......你......若救我,......全部归你......”
一道寒光闪过,计子安的头颅咕噜噜滚出好远,最后掉进了杂草丛中。
“废话还真多,你死了身上的东西不也全是我的吗?”
张天一看看手中的飞翼,竟然连一丝血迹都没染上,心中不由感叹这次是真的得了宝贝。
当下心情大好,喜滋滋收起飞翼后,便在计子安的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便从其腰间搜出了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右”字,接着又取下了其手上的储戒。
确认再无任何东西后,张天一在附近找了个低洼之地,将计子安的尸体掩埋了起来。
办完这一切,张天一望望四周无人,乘着夜色迅速向山上走去。
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洞府,而是先来到郑仕元的洞府,想把答应郑仕元的五十块灵石送去,却发现门上锁了一把大锁,夫妇二人早已不知去向。
张天一很快便明白,这是郑仕元夫妇怕自己逃不出卧牛山庄,提前跑路了。
“唉!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么?”
张天一摇摇头,不再停留片刻,很快回到了自家洞府。
进到洞府,点燃油灯,张天一这才真正地长舒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歇息了片刻,平静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张天一将街边买来的小吃吃了个干干净净,填饱肚子后,这才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心中仔细过了一遍。
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有点多,张天一感觉每一件都对自己无比重要。
最重要的是师父留下的无极门令牌,替自己挡了致命一击后,竟然化作流光隐入体内,不仅修复了内伤,还助自己成功突破到了炼气七层,说起来真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这让张天一对令牌有了更多的期待,也对无极门有了重新的认识。以前他以为师父只是在吹牛,现在他有些相信无极门在很久以前或许真是个大宗门。
而师父留下的无极门令牌或许真是件大宝贝。
于是他连忙运功感应,希望能在身体内找到令牌的存在。
但在一番仔细感应之下,张天一却微微有些失望,因为身体虽然没有任何不适,但也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和异常,就好像那块令牌凭空消失了。
几番尝试无果后,张天一终于放弃了对无极门令牌的一丝希望,毕竟令牌已经救过自己一次,人不能太贪心了。
于是他又将兴趣放在了计子安的储戒上。
堂堂朱雀道右护法的储戒,想想都让人激动。
将储戒拿在手里,张天一有种开盲盒般的兴奋,不知道里面会有多大的惊奇。
心中满怀希望,张天一将神识探向储戒。
“这个老六,竟然加了封印!”
下一刻,张天一的脸直接黑了下来,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将他的神识瞬间震开,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就打不开这个储戒。
他不甘心的又试了数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呼~
张天一深呼吸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郁闷没有减轻半分。
很显然对方的修为境界太高,自己小小炼气七层,根本不可能打开这枚储戒。
“算了!先留着,总有一天会打开的。”
张天一只得自己安慰自己,不过好在还有卧牛山庄主王永寿送的储戒,希望能带来一些惊喜。
“我擦!这下真是发财了!”
果然没让张天一失望,王永寿送的储戒里可谓物品丰富,差点亮瞎张天一的狗眼。

黄昏时分,晚霞绚丽。
张天一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沙河镇街头,他并没着急回自家洞府,而是先去了趟二娘客栈。
盏茶功夫后,张天一从二娘客栈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坛未开封的上好佳酿。
一手提着鸽子,一手抱着酒坛,却并未回自家洞府,而是拐道来到隔壁道友郑仕元夫妇的洞府。
这郑仕元本是一宗门正式弟子,不知因何原因被迫离开宗门。
走投无路之下,便投身在了沙河镇,做了一名混迹市井的散修。
在沙河镇镇,郑仕元的修为已算数一数二,已经达到了让其他散修望尘莫及的炼气十层。
即便如此,郑仕元却待人随和,毫无架子。
因和张天一相隔不远,二人接触较多,相处的倒也不错。
张天一这次前来,便是想找郑仕元和自己一起盗取地火之灵。
有这样一个高手相助,成功的机率会大很多。
来到郑仕元洞府门口,抬眼看去却见洞门紧闭,不见人影。
“难道出去了?不对呀,这两口子一般很少这么晚出去......难道是早早睡了?”
望着紧闭的洞门,张天一有些迟疑,遂走上前准备敲门,忽闻里面传来一阵靡靡之音,举起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禽兽,有道侣了不起啊,这么早......”
张天一望了望夕阳的余晖,一阵无语。
啪啪啪......
“开门!快开门!”
张天一对着破木门发泄似地一阵使劲乱拍。
“哪个龟儿子没长眼,敲什么敲?!”
洞府内传来一声略带喘息地怒叱声,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郑兄,是我......”张天一大咧咧站在门外,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无极门掌门张天一来看望郑兄。”
“屁个掌门,你个绝户的老六,老子正修炼到紧要关头,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给老子等着!”
我呸!
张天一撇了撇嘴,心知凡事不能过头,否则会适得其反。
于是,无奈地在门外找了个干净地方,将酒坛和鸽子放下,坐在地上看着夕阳打发时间。
约莫一盏茶功夫,洞门方才迟迟打开。
郑仕元衣衫不整,一脸不悦地走出来,狠狠瞪一眼坐在地上的张天一,心中恨得牙痒痒。
若说这小子刚才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
见郑仕元出来,张天一立刻起身上前,一脸诚恳道:“郑兄修炼之勤奋,本掌门佩服之至,实乃我辈龙盘山修士之楷模......”
“打住!”郑仕元一挥手懒得听他的废话,鄙视一眼道:“有屁快放!”
“好!”张天一也不恼,笑嘻嘻一竖大拇指:“就喜欢跟郑兄这种痛快人打交道,咱们进屋说。”
也不待郑仕元招呼,张天一一手提起鸽子,一手抱起地上的酒坛,便径直向屋内走去,却被郑仕元慌忙一把拉住。
“有什么事这里说!”郑仕元黑着脸道。
张天一停下脚步,一脸不悦:“亏我还想着与郑兄分享佳酿美食,却怎地如此小气连屋也不让人进,如此待客之道实让本掌门心寒。”
郑仕元冷哼一声:“平日见你小子贼精,今天是不是头被驴踢了,你嫂子还没收拾好呢,你进去成何体统。”
“大白天的真过分。”张玄子嘴里骂骂咧咧停下脚步。
“嘿嘿......”郑仕元闻言不禁一笑:“只能说你小子没眼力见,该来时不来,不该来时偏偏来。”
“我呸!太阳还没下山呢,鄙视你这种人......”
张天一正准备继续吐槽时,却见一人从屋内走出,正是郑仕元之道侣柳菊叶。
只见柳菊叶一身淡绿百水裙,粉黛轻施,白嫩的脸颊上红晕尚未完全褪尽,自有几分平日难得一见的娇媚之色。
直看得张天一兀自一呆,到嘴边的话也顿时咽了回去。
看见张天一的模样,柳菊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这沙河镇散修见了她,哪个不是这般模样?
“原来是天一兄弟呀,快进屋。”
柳菊叶嫣然一笑,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诶!”
张天一猛然醒悟,咽口唾沫点头应了一声,回头瞥一眼旁边眼色不善的郑仕元,大咧咧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现在总可以进了吧。”
也不待郑仕元答话,便自管自进了洞府。
将鸽子和酒坛放在木桌上,张天一也不客气,拉把木凳一屁股坐了下来,目光开始四处打量洞府。
说是洞府,实则是个只有四五丈大小的窑洞,里面摆着简陋的木桌木凳等家具,洞顶之上还挂着几条腊肉。
唯一显眼的便是一张铺着大红褥子的双人大木床,让张天一心生几分羡慕。
“嫂子,麻烦你将这鸽子收拾一下,给咱们做个下酒菜。”等郑仕元夫妇进来,张天一便不客气的吩咐了起来:“郑兄,麻烦你拿两只酒碗来。”
“好的,你们聊,我出去收拾饭菜。”柳菊叶很是识趣地拿起桌上的鸽子出了屋。
“你小子连信鸽也吃,还是不是人了?”
郑仕元看一眼夫人刚刚拿出去的鸽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要知道训练一只信鸽十分不易,就是那些世家宗门也对信鸽爱护有加,拿信鸽当下酒肉还真是有些变态。
张天一斜视一眼郑仕元:“别说一只信鸽,逼急了老子连人肉也吃,快别磨叽了,拿碗来。”
“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
郑仕元抱怨一句,从木柜中取来两只破了口子的大瓷碗,抱起桌上的酒坛一掌拍掉坛口泥封,给自己和张天一各倒了一大碗美酒。
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溢出,令人口舌生津。
“好酒!”
一仰脖子将一大碗酒灌下,郑仕元不由赞叹一句,接着又倒满一碗。
这才开口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
张天一端起酒碗也一饮而尽,用手抹了一下嘴巴,遂压低声音将盗取卧牛山庄地火之灵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郑仕元。
郑仕元听罢半晌没说话,将一碗酒一口气灌下,只觉后脊发冷,额头冒汗。
“张大掌门,你小子安得什么心?我可是有家有室之人......也罢,今日酒钱我出,权当我什么也没听见,您爱找谁找谁去。”
“那可是三十块灵石啊!难道郑兄就不心动?”张天一继续以利诱之。
“不去!”郑仕元摇摇头,回答的很坚决。
见郑仕元不为所动,张天一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想了想,张天一一咬牙道:“这样,五十块灵石总行了吧?”
“呃......如此的话......容我想想。”
听到五十块灵石,郑仕元不心动那是假的。
只因灵石不像银两那样到处流通,而是被宗门世家垄断,有银子都买不上。
像他们这些穷散修,一年到头能弄到两三块灵石都已经很不错了,五十块灵石简直是破天荒的事情。
张天一见郑仕元终于有些心动,虽然有些心疼灵石,还是连忙趁热打铁道:
“而且,这次行动我已想好了万全之策,你我只需假扮朝阳宗的人,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卧牛山庄将宝物乖乖送到咱们手上。”
“假扮朝阳宗的人,你小子是嫌命不够长啊!”
这等于是要同时招惹两大势力,郑仕元不由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张天一却不以为意,信心满满道:“怕什么,你难道忘了我的诨号叫千面神盗?你只要依计行事,我保证万无一失。”
对于张天一的神幻术,郑仕元是见识过的,的确神奇无比。
“也罢!就拼这一把。”
郑仕元再三考虑下,一拍桌子便应承了下来。
接着又客气道:“只是此事以你为主,我拿五十灵石对张兄弟恐有不公,心中实在惭愧难安。”
“此事好办,为不让郑兄心中惭愧,你可以只拿三十块灵石。”张天一一脸认真地接口说道。
“别!”
郑仕元连忙摆手制止,随即正色道:“张兄弟乃一派掌门,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朝令夕改,传出去反倒是侮辱了张兄弟和无极门的声誉,为兄心中虽不忍占你便宜,但又怎能让张兄弟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
郑仕元嘿嘿一笑,凑近张天一接着问道:“我想张兄弟也不愿看到无极门声誉受损吧?”
“哼!感谢郑兄处处为我无极门声誉着想,小弟不胜感激。”
张天一黑着脸喝下一碗闷酒。
“兄弟,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酒中!”郑仕元心情大好,连忙岔开话题,主动和张天一对饮起来。
见事情谈成,张天一心中也是暗自高兴,便敞开胸怀和郑仕元对饮起来。
当一坛美酒快喝完时,柳菊叶也已将鸽子肉炖好,满屋香气四溢。
三人吃喝到月上树梢,张天一方才告别二人,打着饱嗝起身回家。

时值深秋,黄叶尽染。
朝阳初升时,天空被晨霞浸染成一片彤红。
道道绮丽光华洒向大地,龙盘山脉之中,也升腾起一片淡淡的乳白色氤氲雾气,正是一日中灵气相对浓郁之时,亦是修行的最佳时辰。
对于龙盘山一众穷鬼散修来说,抓紧时间借助这天馈的免费灵气修行,才是一天中至关重要的大事。
至于以灵石丹药辅助修行,于他们而言连想都不配......只能靠偷和抢。
但那可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事,风险太大而收益又无法保证,只可偶尔为之,却不是长久之计。
惟有这每日清晨的吐纳打坐,才是每一位散修的必修之课。
此刻,龙盘山林间各洞府门前,早已坐滿了修行打坐之人,或静坐、或吐纳、或观日、或冥想......各家功法不一而同。
说是洞府实则与贫民窟一般,只是依山开凿的窑洞,为显得有逼格,这帮散修便美其名曰洞府。
张天一的洞府位于半山腰一处凸出的石崖上。
洞府门前约有两丈大小土夯的平整地面算做院落,院中一棵青枣树上结满了熟透的果子,时不时飘出阵阵果香。
院子左边是一条只容一人攀行的羊肠小道,小道穿过密林歪歪扭扭通往山下。
院子靠近崖边的地方,矗着一块被磨蹭的油光溜滑的青石,站在青石上便可将远处的沙河镇一览无余。
此时,张天一星目微闭,双手掐诀,正盘坐于青石之上吐纳气机。
一层淡淡七彩霞光若有若无地缭绕身周,随着张天一地呼吸微微盘旋逸动,远观颇有几份脱俗仙姿。
一个时辰后,太阳渐升,雾气散尽,张天一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收功。
从大石上一跃而下,摇头叹了口气,神色间略显颓废。
此地虽有灵气但终非福地洞天,故而灵气极为稀薄,于修炼而言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因为没有充足的灵气,他已经卡在炼气六层整整两年时间。
十二年前他还是个差点冻死在街头的小乞丐,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个便宜师父,这才踏入修行的门槛,可惜师父只陪伴了他三年,便因旧疾复发撒手人寰。
张天一靠着师父留下的一笔丰厚灵石丹药,以及高深修行功法,才使修为快速突破到炼气六层。
若是单靠龙盘山这稀薄灵气修炼,估计现在和大部分散修一般还在炼气二三层徘徊。
如今修为难有寸进,每日还要为三餐所累,张天一突然有些想念师父,若是他老人家健在,还能多啃几年老,可惜了......
不过好在师父所留的修行功法《无极经》,确实神妙无比,仅仅依靠其中所载的“神幻术”,便让他在龙盘山众修中博了个千面神盗的诨号,使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千面者,变幻无常也,可随意改变容貌,若非修为悬殊过大,即使亲朋好友亦无法识破。
只因这神幻术并非一般的障眼之法,而是以真元贯通全身经脉,以心法控制真元改变人体肌肉的形状纹理及走向,从而达到由里到外的重新塑形,端的神奇无比。
此术修炼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无比,只因其对真元的控制精度要求极高,几乎达到苛刻的程度。
倘若修炼之中真元控制稍有不慎,轻则损伤血脉器脏,重则有性命之忧。
张天一以十二年之功也只将神幻术修到小成,仅能达到改变相貌的地步。
若想达到全身塑形,任意改变形体大小及形状,则必须修炼到大成以后。
而且小成的神幻术还有个弊端,那就是不能持久变幻形体,否则会对身体及经脉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张天一目前也仅能做到维系一个时辰的变形。
即便如此,此术也让张天一受益无穷,至少不太为温饱犯愁,于其他散修而言,已经达到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程度。
神盗者,虽冠以神,实乃贼也!配合其修行的“神隐神行”之术,神鬼难测,让人防不胜防。
虽然这诨号不雅,但对于龙盘山众散修来说,能拥有独属自己的诨号却是一种无上的荣誉,也是对其能力的一种肯定。
张天一一边感念师父的种种好处,一边又习惯性从怀中摸出一块写着“无极门”三字的令牌摸搓。
这令牌通体幽黑,表面斑驳破旧,似铁非铁,似石非石,是师父留下的众遗物中目前仅剩的一件。
本来他是打算将此物出售以换取灵石丹药,可惜去过几次坊市,楞是没人识货,气得他直想骂娘。
几番受挫之下便绝了出卖的念想,权当留着做个身份标识,有此令牌起码也算个名正言顺的一派掌门。
每当心情不畅时,张天一都会习惯性拿出这块令牌观摩,看着令牌上无极门三字,想想师父,顿感责任重大,一日不敢懈怠。
继而想想自己才二十岁便成为一派掌门,同辈中又有几人可比?
如此一想,心情便豁然开朗,一切烦心事顿时烟消云散,对未来又充满了无限希望。
此精神胜利法屡试不爽,也是他离开师父这八九年来,克服重重困难苦熬到现在的信念支撑。
“几月没下山了,是该想办法搞点银子,弄点过冬吃穿用物了。若是能顺便弄些灵石丹药之类的,试着突破炼气七层就更完美了。”
感受着深秋的微凉,想想再有一月多便到冬季,张天一决定先去搞点银子,准备些过冬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修炼是细水长流之事,来不得半点着急,生存却是时时刻刻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事情。
收起令牌,张天一仔细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服,确定全身上下并无瑕疵,这才顺手从枣树上捋下一把青枣,哼着小曲沿羊肠小道,边吃枣子边向山下行去。
......
沙河镇中心,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一座二层小楼格外突出。
“二娘客栈”是一座土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既是沙河镇唯一的大型客栈,也是这里最大最气派的标志性建筑。
这里除了提供餐饮住宿外,还是沙河镇的信息中枢。
上到宗门世家发现了什么宝物,出了什么天才弟子,下到寻常百姓谁家媳妇和人私通,谁家的母牛下了崽子......事无巨细,在这里几乎都能获取到有用的信息。
当然,这些信息并不是无偿提供,需要以银子、灵石、丹药等物品交换,根据重要程度价格也不尽相同。
因为是大清早的原因,张天一来到二娘客栈时,里面人并不多,只有七八个粗犷汉子,在一楼吃着茶点闲聊江湖轶事、民间八卦。
“哟,张掌门早,好些日子不见您了,今天是吃饭还是找掌柜?”
张天一刚进客栈便有伙计热情地迎了过来。
伙计名叫窦九,是个十六七岁的精神小伙,年纪不大却很是机灵,对镇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基本上都能记个大概。
尤其是这位年轻的张掌门更是记忆深刻,印象中自家掌柜孙二娘和其关系匪浅。
因此,当张天一刚一进门,他便第一眼认了出来,并热情招呼。
张天一对窦九的一声‘张掌门’很是受用,身板也顿时挺直了许多,微微一笑说道:“找你家掌柜。”
“呃......掌柜在楼上,待我通报一声,您稍等。”听到张天一找掌柜,窦九神色更加恭敬了几分。
“小九你去忙吧,让张掌门自个上来。”
窦九正准备上楼禀报,忽听楼上传来掌柜孙二娘的声音。
“呃......张掌门您请便。”
窦九微微一愣,旋即讪笑一下恭身退下。
张天一点点头,在一众食客的好奇目光之下,迈步向楼上走去。

张天一压下心中不安,转身看向三长老王青山。
前面的韩胜也停下脚步,一脸迷感地看着王青山,不知道三长老这是何意。
“你俩过来。”
王青山指了指韩胜,又指了指张天一。
张天一怀着忐忑的心情,迈着碎步和韩胜走到王青山跟前。
王青山却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张天一上下打量,似乎要把他看透。
“不会是个老色批吧?连丫鬟也不放过?”
张天一被王青山冷冷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额头都冒出了汗,若是被这老色批看中,恐怕......想想都让人心脏一紧。
“不知......三长老有何吩咐?”张天一强装镇定主动问道。
王青山却不答话,复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韩胜,从上到下仔细打量。
“对男人......也感兴趣,不会是个变态吧?”张天一心中顿感一阵恶寒。
过了片刻,王青山终于收回目光,沉吟一下,说道:“速去速回。”
“......啊?”
张天一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出声。
“还不快去!”王青山瞪了一眼红儿,又看向韩胜:“韩胜,保护好红儿,速去速回。”
“是!”
二人在一帮王家子弟的注视下匆匆走出山庄,看着外面敞亮的街道,张天一顿时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畅快感。
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卧牛山庄大门,张天一迈着碎步向前面一条幽暗的巷子走去,眨眼间竟将韩胜甩在了后面。
韩胜微微一愣,继而迈开大步追上了张天一,诧异道:“红儿,是不是走错道了?”
“三长老不是说了吗,让我们速去速回,这是条近道。”
张天一解释一句便一闪身径直走入巷子。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韩胜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不疑有他,随着张天一进入暗巷。
“兄弟,对不住了。”
韩胜刚入巷子,就见红儿面对着自己诡异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而且......竟然是男子声音!
“你......”
砰!
韩胜话未说完,脖颈重重挨了一掌,眼前顿时一黑晕了过去。
张天一从胸前掏出两个馒头咬了一大口,边吃边脱掉女装,然后毫不客气地扒下韩胜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以神幻术变幻成韩胜的容貌,这才大摇大摆走出暗巷。
他并没有杀掉韩胜,是因为盗亦有盗,图财不图命,这是原则!
一旦沾柒上性命,他与卧牛山庄便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那样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散修来说,会得不偿失。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权衡利弊方能活得长久。
心情大好的张天一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转身准备走出巷子。
突然,他的一颗心瞬间又沉到谷底,因为此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堵在巷口,正冷冷看着他。
不是别人,正是王永寿和张真人!
“呃......咳咳咳......”
一口馒头差点没将张天一噎死。
“好贼子,本庄主倒是小瞧了你。”
王永寿声音平静,但张天一却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杀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永寿盯着眼前和韩胜一模一样的男子,心中也难掩好奇,此易容变幻之术的确玄之又玄,以卧牛山庄的千年底蕴也没听过有此奇术,以此可推断此人恐非普通之人,必须小心应对。
然而,面对两位筑基大佬,张天一却并没有和他们闲聊的心思,好不容易逃出山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告辞!”
手中两个啃了半拉的馒头应声砸向王永寿和张真人,将二人吓了一大跳,乘二人分神之际,张天一则转身飞也似地逃向暗巷深处。
炼气之境尚不能御剑飞行,但无极经中所载的神行术的确有其神异之处,只见张天一身体轻若鸿毛,疾如秋风,眨眼便到数十丈之外。
“好一个无赖贼子!”
看着飞来的半拉馒头,王永寿发泄似的一拳轰出,馒头瞬间化为齑粉。
本来他还有些顾忌此人身份,此刻却能确定这样的无赖之人,定然不会出自大宗大派,顿时起了杀心。
而一旁的张真人则压根就没有任何顾虑,只见他一手掐诀,一手疾指张天一逃跑的方向,身后剑匣中七道乌光飞出,迅若流星,划破夜空而去。
七剑后发而先至,张天一一边奔逃一边听声辨位左右躲闪,堪堪躲过六把飞剑,飞身跃上一座屋顶时第七把接踵而至,匆忙间张天一收胯拧腰,飞剑划破衣服一闪而过。
张天一只觉腰间一凉,心下大惊,猛提一口真元,神行术运到极致向前冲出四五丈距离,这才心中稍安。
呼~
忽觉上空有飞声掠过,抬头一望,只见王永寿和张真人御剑而飞,瞬息便飞到张天一前两丈处,拦住去路。
张天一正飞奔到半空,无法及时止身,眼看就要撞上王永寿二人,连忙使个千斤坠,猛地落到地面强行止住身形。
“小贼纳命来!”
王永寿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剑破空而至。张天一本能想要躲避,但筑基强者的一剑,其速度和威压何其之大,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砰!
剑尖刺中张天一前腰,发出一声闷响,然而王永寿意料之中一剑穿体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张天一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嗯?!”
王永寿也是一怔,自己全力一剑竟然没有穿透这小贼的身体,难道其身上有防御法宝?
张天一被一剑轰飞了数十丈,虽然没有血溅当场,但整个五脏六腑几乎被击碎,受了极重的内伤,几乎连站起的力气也没有了,倒在地上只大口大口地吐血。
眼见王永寿和张真人慢慢逼近,张天一想要起身,挣扎了几下浑身如散了架一般,只好放弃。
他缓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腰间,发现正是那块无极门令牌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掏出无极门令牌,只见斑驳的令牌表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很快表面完全碎裂,露出晶莹剔透的内在真容。
就在张天一惊得张大嘴巴时,令牌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倏然没入张天一眉心之中消失不见。
当令牌进入眉心的一刹那,一股奇异的暖流迅速扩散到全身,张天一极重的内伤在这股暖流下奇迹般恢复,彻骨的疼痛也慢慢减弱。
嗡!
识海之中一阵轰响,如地动山摇。
卡了两年的境界竟然就这么荒唐地突破了,终于达到了炼气七层。
之前的致命创伤和不适此刻消失殆尽,张天一感觉浑身气血激荡,如有使不完的力气。
尽管有此奇遇,但张天一并没有太高兴,因为危机并没有解除,在两位筑基大佬面前,炼气七层和炼气六层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今日要想逃离此地,依旧极其艰难。
除非有奇迹出现!
身体已完全恢复,但张天一并没有立刻起身逃跑,因为这段距离根本逃不出两位筑基强者的手心。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张天一发现奇迹或许真的会发生。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
幽静的街道口,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红衣老妪。

张天一心中苦闷,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不小心丢了。”
“丢了?”
王永寿怔了一下,继而从自己手上取下一枚储戒递到张天一面前:“拿着。”
“这......”
幸福来得太突然。
张天一做梦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一时大脑有些短路,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下来,强忍住想要伸过去的手。
该演的戏必须演足。
看着近在咫尺的储戒,张天一暗咽一口口水推辞道:“父亲的东西我不能要。”
这次这声父亲张天一感觉叫得很值,也没有之前那么别扭。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爹的东西以后不全都是你的。”
王永寿看一眼一旁的张真人,不容分说拉过张天一的手,在张天一半推半就之下将储戒强行戴在其手指上。
并悄声说道:“这里面还有我给张真人准备的一份心意,你回宗后再交给你师父。”
“......好吧。”
张天一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储戒。
好不容易压住心中的激动,踌躇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父......亲。”
“哈哈哈,谢什么谢,我卧牛山庄的公子连储戒都没有,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王永寿心情大好,见儿子似乎还在发愣,不由有些疑惑,不就是一枚储戒嘛,以前儿子可是从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的。
或许是跟着张真人修行,心性有所转变,果然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儿子跟着张真人这样的高人,算是天大的造化。
老怀甚慰的王永寿一脸慈爱地看着张天一,开口催促道:“还不快把宝贝放到储戒之中,背着包袱成何体统。”
张天一猛然醒悟,依言将玉盒放入储戒,心中窃喜不已,如此一来行动也方便了很多,心中不由感叹,还是得有个好爹啊!
这个爹虽然认的有些膈应,但好歹物有所值,也算没白认。
以后若是有这样的好事,他不介意多认几个。
一旁的郑仕元看一眼张天一手上的储戒,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羡慕,早知道这样,他就扮成王富银了。
但此时后悔为时已晚,看看时机也已经差不多了,此时不走还等着吃饭不成?
于是郑仕元立刻起身告辞:“王庄主,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时辰也已不早,我们师徒还得早些回宗复命,就此别过。”
庄中早已准备好了山珍佳酿,没想到张真人这么快便要走。
王永寿心中有些遗憾,连忙挽留道:“张真人且慢着急走,敝庄已备好饭菜,不如吃过午饭再走不迟。”
一听吃饭,郑仕元有些心动,但想想如今的处境,他还是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此宝消息已传得人尽皆知,恐夜长梦多,为确保安全,还是及早回宗门为好,王庄主一番好意贫道心领了,下次登门再谢。”
“这......只是......”
见张真人去意已决,王永寿欲言又止,虽然王家是主动献宝,但朝阳宗连一句承诺都没有,只留下一句下次登门再谢便要拿走宝贝,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再谢到底是怎么个谢法?这就有些太糊弄人了。
看到王永寿此时的神情,张天一立刻明白其中缘由,得了人家这么多好处,不画个大饼充饥,是有些说不过去。
“哦!对了!”
张天一突然一拍脑袋,仿佛刚刚记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差点忘了,来前宗主亲口交代,以后每年可选拔三名山庄子弟入内门,过几日还派专人送上筑基丹三颗,玄阶法器两件。”
“啊!这......这......这是真的吗?感谢宗主对我王家的恩惠!”
听到儿子的话,王永寿一颗心不但彻底踏实了下来,而且还有些被震惊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回报已经远远超过火灵驹的价值,令他感到有些不太真实。
但想到是儿子亲口所言,又不得不信,继而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不光是王永寿激动,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些条件时,几乎都是瞬间兴奋起来。
大长老和二长老更是为他们做出如此高明的决定而深感骄傲,开玩笑,每年选拔王家三名子弟进朝阳宗内门,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整个山庄也就只有大公子王富银一人进入朝阳宗,仅仅如此便让外人对王家十分忌惮,若是以后每年有三名子弟进入朝阳宗,相信过不了多久,即使在整个禹州地界,王家也将成为不容小觑的家族。
更何况还有三颗筑基丹和两件玄阶法宝,这价值已远超火灵驹带给王家的好处,怎不教王家众人激动万分?
“告辞!”
听到张天一的许诺,郑仕元脸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见王永寿已经被忽悠地不知东南西北,忙借机告辞,不待王永寿再说些感激的话,便匆匆走向门外。
张天一见状满意一笑,也知此地不可久留,便和王永寿道声别后,紧随郑仕元向庄外匆匆离去。
待王永寿等人从万分的激动中醒悟过来时,张天一二人已经走远,他们这才忙不迭追了上去。
“没想到今日这么顺利,我还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穿过院中一处连廊,见四下无人,郑仕元边走边忍不住悄声说道。
“别废话,快走。”
张天一左右看看,瞪了一眼郑仕元,只要没走出山庄大门,一刻便不能放松警惕。
二人一前一后,快要走到大门口时,张天一心中一突,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看见山庄大门口,此时正站着一名中年夫人和一名年轻丫鬟。
“遭了!”
张天一对这夫人有了大概的猜测,他从孙二娘那里了解过卧牛山庄的情况,此人多半是王富银的母亲赵氏。
所谓知儿莫如母,他能轻易骗过王永寿,但要想骗过赵氏,恐怕有些难度。
若是被赵氏缠住,多半会露馅。
但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唯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夫人看见张天一二人走来,脸上顿时一喜,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张天一的胳膊,滿眼疼爱地注视着他,久久不语。
张天一被这夫人拉着胳膊上下打量,顿时心中紧张无比,但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一时陷入两难之地。
他虽然猜测这夫人是王富银的母亲赵氏,但却不能百分百确定,万一开口叫错那就真露馅了,因此迟迟不敢开口。
急切之下,额头不禁渗出汗珠。
好在那夫人神色微微变了数变后,终于开口说道:“儿呀,你两年未回,就不多待一两天吗?”
听到这话,张天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确定这就是王富银的母亲,于是开口道:“宗中事务繁多,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您和父亲。”
“好......”
中年夫人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正在赶来的王永寿,拉着张天一的手不放:“那就再等等你爹,我们一起送你们出去。”
“坏了!”
张天一心中一紧,莫名觉得这夫人神情有异。
再看看赶过来的王永寿等人,张天一心知再拖延下去会有大麻烦,与郑仕元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
不装了!
此时不逃是孙子!
“撤!”
张天一强行摆脱中年夫人的拉扯,和郑仕元二人不约而同撒腿就跑。
出了山庄大门,还没来得及高兴,二人骤然刹住身形,呆立在门口。
只见门前不远处,一左一右站着一老一少二人,有意无意将去路封死。
老的一身黑色道袍,脸颊黑瘦,额头布滿皱纹,一双阴鸷的眼睛摄人心魄,身后背着一个长方形黑色木匣,给人一种阴森而又极具压迫之感。
年轻人约二十四五,一身白衣胜雪,面容却和此时的张天一一模一样,难辨你我。
“真正的王家大公子王富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