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小说 其他类型 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后续
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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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常山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璃苏珍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后续》,由网络作家“海州常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月刚过,晚风还带着一丝燥热。临水村村东头的苏家小院里,此刻也正热闹着。胡氏披头散发地伏在满身血迹的丈夫身旁,嗓音早已哭得沙哑。身后并排跪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些的少年,眼中满是血丝,神情憔悴至极,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而身旁的小男孩,却挂着两道泪痕,抽噎着爬到老太太跟前,不断磕头哀求:“奶奶,我爹是被二伯推下山才摔成这样的,求您救救我爹吧,奶奶......”哐当一声,老太太将手里的木盆往地上一摔,嘴角一撇,她猛地扬起那粗粝的巴掌,“啪啪”几下重重地扇在小男孩脸上,“你闭嘴!那可是你亲二伯,明明是你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敢赖在你二伯身上?”“少在我跟前碍眼,给我滚屋里去,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迷迷糊糊间,争吵声忽远忽...

章节试读

八月刚过,晚风还带着一丝燥热。
临水村村东头的苏家小院里,此刻也正热闹着。
胡氏披头散发地伏在满身血迹的丈夫身旁,嗓音早已哭得沙哑。
身后并排跪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大些的少年,眼中满是血丝,神情憔悴至极,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而身旁的小男孩,却挂着两道泪痕,抽噎着爬到老太太跟前,不断磕头哀求:
“奶奶,我爹是被二伯推下山才摔成这样的,求您救救我爹吧,奶奶......”
哐当一声,老太太将手里的木盆往地上一摔,嘴角一撇,她猛地扬起那粗粝的巴掌,“啪啪”几下重重地扇在小男孩脸上,
“你闭嘴!那可是你亲二伯,明明是你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敢赖在你二伯身上?”
“少在我跟前碍眼,给我滚屋里去,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迷迷糊糊间,争吵声忽远忽近,不断传入苏璃的耳中,沙沙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个身影走到自己跟前,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不断翻涌,苏璃惊喜地发现,自己似乎重生了!
后脑勺的疼痛感如波浪般袭来,苏璃咬紧牙关一使劲,总算睁开了双眸。
一个脸蛋白净的小男孩正欣喜地盯着自己,可那小小的脸蛋上,鲜红的巴掌印却异常刺目。
“姐姐你醒了!你没事吧,头还痛不痛?”
苏璃瞳孔狠狠一缩,连忙伸手把人拉进怀里:“阿盛,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弟弟阿盛,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稚气的小脸上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反倒透着几分忧愁。
苏向盛像是被这一问惊到,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眼神慌乱地四处闪躲。
“姐姐,我没事,真的......”
上辈子,苏璃直到死后才知道,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
而他们一家,在这小说里不过是毫不起眼的炮灰。
真正的主角是二伯家的堂妹,苏珍,一个手握空间的穿越女,自私残忍。
只因苏珍怀疑父亲察觉了她那藏有无数物资的神秘空间,便唆使二伯和二伯娘狠下心来,将父亲推下山崖。
目睹了这一切的弟弟彻底黑化成了书中的反派,一心想要为父亲报仇,可最终还是不敌穿越女的主角光环,被乱箭射死在父亲坟前。
苏珍的一个无端猜想,就让他们一家死的死伤的伤。
而在书的最后,苏珍却以空间物资助力反叛的九王爷,最终登上了皇后的凤位,以仁德之名被世人传唱......
发黄的纱帐垂在床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茅草屋顶,苏璃勉强撑起身子,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胸前滚落在旁。
一低头,竟发现那是一把做工精巧的檀木梳——
这是前世父亲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
她生在冬月,父亲为了给自己凑齐生辰礼物,寒冬腊月,在冰冷的河水中帮村里人挖藕,上岸时双腿冻得青紫,却还笑着说不冷。
他说,咱们的璃儿快要及笄了,女孩子家家都是爱美的,怎能连一把像样的梳子都没有?
这样的父亲,总是那么慈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对家人关怀备至的父亲,却在上一世含冤而死,甚至没等到自己及笄。
苏璃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渗出血丝来。
是了!
就是今日,父亲被二伯一家推下山崖,送回家时早已不省人事。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再死一次!
“姐姐,都怪我没用,没保护好爹,也没保护好你......”
苏璃被弟弟紧紧抱住,湿热的液体滴滴落在自己脖颈间,很快就把她的衣襟打湿一片。
此刻,她的心仿若被重重揪起,疼得厉害。
“小妹,头还疼吗?苏珍那丫头也太狠心了,怎么能对自家人下死手呢?”
苏璃一抬眸,就直直对上了女人那双哭红了的眼睛。
她的嫂子何氏,向来是个胆小的女子,父亲死后,她却跟大哥一起扛起了家庭的重担,明明她也不过十七岁啊......
“嫂子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苏璃暗自叹了口气,抬手擦去弟弟眼角的泪水,动作又轻又柔。
看着眼前这个稚嫩可爱的弟弟,她实在无法将他与日后那个偏执阴厉、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反派联系在一块儿。
重生一次她才彻底明白,别说自家人了,老苏家压根就没把他们四房当人看。
这年头,庄户人家养头牛都得仔细别把牛累病了,父亲都伤成那样了,苏家居然还能纵容苏珍动手打人,可想而知,这心得偏到天边去了。
“嫂子,咱们快去前院瞧瞧吧,爹的腿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苏璃撑起尚有几分不适的身子,眸光却异常坚定。
不管苏珍是穿越女,还是什么神女,这一次,她绝对会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好哇,苏璃你个小蹄子,我就知道你是装晕!我说怎么轻轻一推,你就给我躺地上起不来了,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苏璃的脚刚沾地,就见院门外,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粉扑扑的脸蛋,乌黑的发梢,倒也是个模样清丽的小丫头,只是那本该灵动的双眸此刻却透着刻薄,愈发显得咄咄逼人。
“装了这么久还真是为难你了!”
“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行了,别磨叽了,赶紧叫你爹起来别装了,休想把脏水往我爹身上泼!”
苏璃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奶奶向来偏袒二伯一家,仗着这份偏爱,苏珍从来都是骄纵高傲,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
可如今看来,这份骄傲,更多源自于她手里那个神秘空间吧?
自诩是来自那个科技发达的未来世界,处处瞧不上他们这些落后封建的古代人,所以即便动手杀人,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苏向盛抢先挡在了她身前,小脸涨得通红,
“柳大夫都看过了,怎么会是装的?我亲眼看到二伯把我爹拽下山去,你们一家都是凶手,丧良心!”
“空口白牙的,你看奶奶会信谁的,”苏珍轻蔑一笑,“是不是我爹干的又怎样?反正奶奶都说了不给你爹看病,等着变成瘸子吧!”
“你…你欺人太甚!”
苏璃抬手将弟弟拉到身旁,现在可不是跟苏珍吵架的时候,爹还在前院地上躺着呢。
她冷冷地扫了苏珍一眼,眼神如刮骨刀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一家也没少干,苏珍,你最好祈祷我爹平安无事!”
苏珍身子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见鬼了这是!
这小贱人居然敢威胁自己!
刚才那个眼神......还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苏璃吗?
难道,苏庆丰不仅察觉到自己空间的秘密,还把这件事告诉旁人了?

前世,父亲“意外”坠崖去世没多久,次年苏家就遭了难。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马贼,一夜之间将苏家上下屠戮殆尽,临走前还一把火烧了苏家的宅子。
除了苏珍,也只有苏向盛半夜起夜才侥幸躲过一劫。
这伙人下手又狠又准,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苏家的大火烧到隔壁人家的屋顶,苏家被害一事还不知何时才能被人发现。
村里人心惶惶,大伙私底下都在传:这苏家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这才糟了灭顶之灾啊。
这些话确实道出了几分实情,倘若苏珍未曾机缘巧合救下被人追杀至此的九王爷,苏家怎会被九王爷的仇家灭口?
这当中,既是为了封锁消息,也不乏宣泄其愤恨之意。
自然,这位九王爷便是话本里的男主,将来要与苏珍携手登上那至高之位,相爱相伴一生的千古痴情帝王赵君墨。
一将功成万骨枯,高高在上者的功勋,却是由无数人的血泪堆砌而成,可曾有人记得,那些无辜者也有鲜活的生命、温暖的家庭?
他们被当作垫脚石,无情地践踏、碾碎,仿佛从未来过......
苏璃的心脏仿若针扎一般隐隐作痛。
此刻,她恨不得立马手刃仇人,什么物资空间,什么穿越者,什么皇家贵胄,即便拥有几座金山银山,但人肉体凡胎,总归只有一条命吧?
可苏璃心里清楚地知道,父亲腿伤未愈,爷爷奶奶又向着大伯二伯,他们如今最该做的是隐忍不发、养精蓄锐。
黑暗之中,苏璃的眼眸泛着奇异的光彩,像是一团燃烧着复仇烈焰的暴烈火花,转瞬即逝。
第二日一早,除了养伤的苏庆丰,苏家人齐齐聚在正房厅里,准备吃饭。
苏家的院子不大,正房两侧是东屋和西屋。
正房住着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平日一家人吃饭都是在正房厅里。
饭桌上只摆了一碟萝卜,一碟青菜,另有一小碟腌豆子放在了苏老爷子面前。
虽然没什么油水,却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端起装着高粱米粥的罐子,挨个给家里人盛粥。
这粥是稀是稠,都得掌握在她手里,这是老苏家的规矩。
胡氏接过粥碗,瞧着里头稀得快照出人影的米汤,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起身夹了两筷子菜,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把自己的馒头也留给丈夫吃。
苏老爷子随手拿起一个黑窝窝,不由皱眉道:“这馒头怎么是凉的?”
苏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胡氏,又迅速收回目光:
“这不是家里没柴火了吗?昨儿个专门叫老四上山砍些柴火回来,结果呢?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一点都不稳当,柴火没见着影,反倒把自己摔成那样,真是没福气!”
胡氏身子一僵,没敢回话,只能讪讪地把筷子放下。
苏璃不为所动,接过母亲的碗继续夹菜,直到碗里的菜多得快要溢出来才停下,这是要留给父亲的。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嚷嚷了,一会儿还要去地里干活呢。”苏老爷子把馒头掰碎了泡进粥里,“咱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赶紧吃饭!”
苏老太太满脸不悦,狠狠剜了眼苏璃,挑了个最小最硬的黑窝窝放在她跟前,心里才感到痛快了些。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盘子菜起码给她划拉走一半,真是一家子讨债鬼!晦气!
苏向盛悄悄看向苏璃,意外的是,苏璃这次却忍下了。
苏老太太满意地抬起下巴,总算肯坐下吃饭了。
“来,老大,吃菜!”
苏老太太笑眯眯地给苏大伯夹了几筷子菜,似乎还嫌不够,便将桌上几碟小菜统统拨到苏大伯面前,和声细语地说道:
“儿啊,你这突然归家,娘也来不及准备,先将就着吃些,晚上娘便宰只鸡炖汤,给你好好补补。”
苏大伯的目光落在面前半点油水也无的菜上,又瞥见母亲夹菜时筷子上沾染的唾沫星子,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意。
昨夜他躺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之上,本就浑身酸痛难耐,此刻更是食欲全无。
他略一思索,面上带着一抹淡笑,起身将苏老太太给他夹的那些菜,全给扒拉到了苏老爷子碗里,这才稍觉舒坦了些。
“娘,您也真是的,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全给咱们这些孩子吃了,您和爹才应该多吃点呢。”
苏老爷子眉眼间满是笑意,越看大儿子越是觉着顺眼,还不住地点头称道:
“老婆子你可听到了吧,还是老大孝顺,心里惦记着咱们呢。”
苏大伯的心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缠住,烦躁得要死,脸上还得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他微微侧过脸,偷偷拿眼打量边上的苏璃,眼底深处满是怨愤。
要不是这死丫头多嘴,自己哪会在这乡下遭这份罪?
眼瞅着苏璃一伸胳膊,筷子险些戳进自己碗里,紧接着又飞速夹起几根青菜。
苏大伯眯了眯眼睛,没等苏璃收回筷子,便立刻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情,语重心长道:
“璃丫头啊,你这样夹菜可不行!爷爷奶奶是家里的长辈,不管吃什么东西,咱们肯定是要先紧着爷爷奶奶啊。你瞧瞧你,方才一个人就呼啦一下弄了大半碟子菜到了碗里,这一筷子下去,又没了一些,你这就有些不懂规矩了呀。”
苏老太太一听,眼睛瞬间瞪大,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上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叮当作响。
“你这死丫头,饿死鬼托生来的啊?一点教养都没有,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苏老太太扯着嗓子,眼神跟刀子似的狠狠扫过四房几人,
“你娘也是个没出息的,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咱们苏家是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真是晦气!”
苏珍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脸上却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她急忙起身,拉了拉奶奶的衣袖,细声细气地劝道:
“奶奶,您别生气了,昨天四叔受伤去医馆救治,山路难走,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下来也实在累人,您就让二堂姐多吃点吧。”
说完,她又转身看向苏璃,关切地问道:
“对了,二堂姐,四叔的身体怎么样了,昨日大夫怎么说?我听我爹说,大夫抓了不少药让你们带回来吃呢。”
“这段时日四叔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千万不能累着了,也多亏了大伯跟着回来了,否则今年秋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奶奶,往后您干活的时候也得小心些,可不能像四叔这样把自己弄伤了啊。”

若不是时机不对,苏璃真想给苏珍竖个大拇指。
这神态这动作,实在拿捏得到位,好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怪不得奶奶总觉得她贴心。
明明是一番好话,从苏珍嘴里说出来,那可就彻底变味了。
苏璃心如明镜,脸上却不动声色。
还没等苏老太太开口再骂,她迅速站起身,夹着菜的筷子往前一伸,几根青菜便稳稳地放进了苏大伯的碗里。
苏璃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苏大伯的眼睛,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
“大伯,这菜是夹给您吃的,您对咱们的恩情我都记着呢,我爹向来教导我要尊敬长辈,我怎么会做出那般不知礼数的事?”
“先前夹的那些菜,也是要留给我爹的,大夫特意嘱咐过咱们,说我爹现在这身体,只有多吃点才能好得快些。”
苏大伯一下子怔住了,他低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碗里那几根绿油油的青菜,身体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啊?这,这样啊!你这孩子,未免也太客气了些......”
他极力压制着嫌弃与恶心,别提有多别扭了,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着点头,气得差点厥过去。
苏璃心底嗤笑一声,转而将目光投向苏珍,眼神瞬间犀利:
“多谢妹妹关心,我爹伤得虽重,好在救治及时。这一路上,大伯不仅出钱给我爹治病,还小心护送我爹回来。大伯向来是咱们苏家的顶梁柱,有大伯在,啥难事都能迎刃而解!”
苏大伯听到这话,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闷得好像堵了一块石头,却又只能强装镇定,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虽说我爹受伤了不能干活,但我娘、我大哥大嫂,还有我和弟弟,都不是偷懒的主儿。咱们苏家人多力量也大,只要齐心协力,跟在大伯后头,劲往一处使,地里那些活又算得了什么?”
苏璃笑眯眯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老爷子老太太,“爷爷,奶奶,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苏老太太一听这话,眉头就不由皱起。
这死丫头片子,自己嘴馋得紧,还敢找一堆借口,白瞎了那么多银子给老四治病,这一家子分明都是讨债鬼!
可身旁的苏老爷子却适时地咳了一声,她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老爷子看了老婆子一眼,转过头笑着打圆场:
“行,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咱们苏家孩子都是好的,个顶个的好。璃丫头说得不错,咱们既然是一家人,只要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不管什么难关都能越过去。”
“还有啊,”苏老爷子看向苏璃,“叫你爹安心养伤,既然大夫开了药,那就好好喝着,家里的事有他大哥二哥在呢。”
苏璃重重地点头:“知道了爷爷。”
见此情形,苏珍脸色不由一沉,她本来是想当众提醒奶奶,苏璃不仅目无尊长不知礼数,她爹治病也花了家里不少银钱,甚至还耽误了秋收。
谁知竟弄巧成拙,反倒得了爷爷的应允,让四叔安心在家养伤了。
苏珍握了握拳头,很快便压下这股不忿,重新恢复平静。
这只是个开始,她才不会轻易放过苏璃......
可苏老太太依旧板着脸。
老头子也太纵着家里这些小辈了,什么一家人,什么齐心协力的......真到下地干活的时候,看他们还能不能这么快活?
正思索着,苏老太太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她突然想起,大儿媳妇还住在镇上呢!
苏老太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她瞪着眼睛,大声嚷嚷起来:
“老大这都回来了,老大媳妇一个妇道人家待在镇上像什么话?”
“老爷们回家干活,那娘俩躲镇上享福吗?天底下就没这样的道理!让她俩赶紧滚回来!”
苏老爷子沉默了片刻,他听说南边最近不太平,大儿媳一个女人家带着女儿住在镇上,确实让人不太放心。
他微微颔首,
“行,那就让她们回来。”
刚吃过早饭,苏老爷子便迫不及待地领着苏大伯巡田去了。
苏家人各自分工,在苏老太太的指示下,四房几个小辈则被安排下地干活去。
苏向盛趁机问出了饭桌上的疑惑,他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不解:“姐,为啥奶奶给咱吃黑窝窝你也不反对呢?”
没等苏璃开口,何氏极有耐心道:
“不能一下子把奶奶逼急了,得慢慢来,眼下爹还在养病,咱们要是现在就急着和他们闹,只会让自己没了活路。咱们先忍一忍,不能让爹担心,知道吗?”
“奶奶太坏了!二伯、大伯也坏!”苏向盛攥紧了小拳头,满脸委屈,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那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我不想爹再被他们欺负了!为什么不能分家呢?”
何氏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唉,分家哪有那么容易,别想这么多了......”
话虽如此,可私底下,何氏是真动了要分家的心思。
当初她之所以嫁到苏家,就是看重苏家四房都是勤快又厚道的老实人,日子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道竟是这样老实过头了?
她不想被人当做冤大头,更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落得这样悲惨的境地,分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眼下秋收是最要紧的事,不管怎么说,至少得拿到今年的收成,地里的活四房干的可是最多的,不能便宜其他人。
苏璃的想法与何氏不谋而合,现在就分家,不仅便宜了大伯二伯他们,自家还落不到半点好处。
这件事急不得。
“好了,现在这些苦,姐姐都记在心里了,等爹好了,咱们再想办法,以后绝对不会再受这样的委屈了。”
苏璃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去弟弟的眼泪,又递过去一只小竹篮:“去摘些山捻子,再看看拐枣熟了没?对了,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着,苏璃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了一会儿,“明白了吗?铜钱大小,边上是一圈金边,你帮姐姐找找看,快去吧!”
“姐,你放心好了!”苏向盛眼神一凛,像是接到军令状的小将军,昂首挺胸地朝山脚底下走去,还不忘回头打包票:“我肯定能找到!”
“扑哧——”何氏被他这副认真模样逗笑,原本郁结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小妹,还是你有法子。”
苏璃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一丝笑意,下一刻,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只不大的荷包,塞进何氏手里。
“小妹,你这是......”
何氏盯着手里余温尚存的几块碎银,眼底写满了惊讶。

一墙之后,大房屋里一片混乱,连桌上的油灯都未能幸免于难。
苏大伯眼疾手快地将油灯扶正,一脸愠怒:“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要是把爹娘吵醒了该怎么办?”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还害得我们母女俩也被牵连!”
周氏满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我看你快活日子过糊涂了,连个丫头都应付不来了!”
“哎呀行了行了!”苏大伯烦躁地在屋里打着转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谁知道这丫头一肚子坏水,你就别说了!”
周氏扶着桌角狠狠喘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对面早已熄灯睡下的西屋,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冷笑:
“张狂的小蹄子,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砰砰砰,砰砰砰——”
清晨,天刚蒙蒙亮,睡梦中的苏大伯一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真是个会享福的懒婆娘,难不成还指着我这个老婆子做饭给你吃吗?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门外,是苏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她抓心挠肺地熬了一夜,可算盼到天亮了。
老大媳妇在镇上养尊处优久了,连伺候人的规矩都忘了,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
苏大伯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身侧的周氏,“听见娘说的话了吗?反正咱们在乡下也待不久,你多顺着娘就是......”
周氏无可奈何地翻身下床,心里却把苏老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将这笔账算在了苏璃头上。
苏老太太指挥着老大媳妇做饭,老二媳妇打扫鸡圈鸭圈,瞧着院中正在清扫的老四媳妇,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吃过饭,苏向盛拿起竹竿放鸭子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挎上自己的小背篓,信心满满地给了苏璃一个眼神。
药材,他可没忘记自己跟姐姐的约定!
苏璃微笑着冲他摆摆手,接着就提起篮子跟在苏向阳与何氏后头,三人来到山脚底下的一片玉米地前。
这一亩地的玉米是苏家口粮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说靠近山脚,土地贫瘠了些,但每年少说也能收上两百多斤,剩下的玉米杆子可以喂鸡喂鸭,晒干的玉米芯子也可以留到冬天烧火。
只是,这收玉米却是个苦差事。
玉米叶子两边锋利,稍不注意就会在脸上、胳膊上划出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还有那玉米杆子也不是善茬,东倒西歪地扎在地里,一脚下去,就能直接穿破鞋底,刺进脚掌。
每年这时候,收玉米的活都是交给四房来做,苏璃从小没少遭罪。
“趁着日头不高,赶紧干活吧。”苏向阳将袖口扎紧,一头扎进了玉米丛中,弓腰驼背,穿梭于玉米之间,干脆利落。
苏璃心里惦记着采摘草药,手下的动作自然也不慢。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酷热难耐。
没过一会儿,汗水便浸湿了三人的衣裳,咸涩的汗水流进眼里、嘴里,被叶子划破的细小伤口也跟着刺痛起来。
可谁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至烈日高悬,临近晌午,三人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树荫底下休息,中午胡氏会来送饭,就不必回去了。
“嫂子,你的脚怎么了?”
苏璃眼尖地瞧见何氏的袜子有些泛红。
不顾何氏的闪躲,苏璃连忙将她的鞋袜褪下,这才发现,何氏的脚底果然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显然是方才在地里扎伤的。
“不碍事的,就是扎了一下,没事!小妹你要去哪里?小妹!”
苏向阳怔怔地盯着自家媳妇被晒得发红的脸,还有那受伤的脚,心里一阵刺痛:“燕红,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事,干活哪有不受伤的,我没那么娇气。”
何氏转头对上丈夫那双饱含疼惜与自责的眼睛,仿若被火烫了一下,连忙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可别耽误了农活。”
“嫂子,把这个捣碎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苏璃气喘吁吁地小跑回来,手里拿着几棵刺儿菜。
这是田间地头常见的一种野草,有止血消肿,治疗外疮的功效。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敷在伤口之上,何氏顿觉一阵清凉感传来,不禁红了眼眶:“小妹,多谢你。”
三人喝了水,又坐在树下歇了会儿,却始终不见胡氏来送饭。
“娘可能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吧?咱们接着干活,说不定娘一会儿就送饭来了。”
苏向阳站起身,朝苏家的方向望了望,嘱咐自家媳妇儿乖乖休息,自己一个人又下了地。
趁着休息的功夫,苏璃已经采了几十棵白芨和翻白草,原以为药材难得,没想到自己身边处处都有。
尤其是村后的这座小山,简直是一座蒙尘的宝库,怪不得前世苏珍只靠卖药材就挣了几十两银子。
“嫂子,你脚还伤着,下午就别干活了,剩下的活交给我跟大哥就行了。”
苏璃将药材拾掇干净,放进了背篓里,转头朝正埋头苦干的苏向阳走去。
何氏的脚虽止住了血,可伤口未愈,实在不宜走动,她不愿意干坐着,就靠着树干扒玉米皮,一刻也没闲着。
三人就这样一边干活一边等,一直等到日头西斜,整片玉米地都包裹在山的影子里,却依旧没见着胡氏的身影。
苏璃直起腰,擦了把额头的汗,眯着眼睛看了眼天边的太阳:“大哥,这都过了申时了,再有一个时辰都该吃晚饭了,娘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走,不干了,回家瞧瞧去。”苏向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自从父亲出事,他对这个家突然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仿佛那不是家,而是龙潭虎穴。
干了一天的活,三人灰头土脸地回到家中,却仍旧不见母亲的身影。
来不及喝一口凉水,苏璃四下寻找,只瞧见正忙着烧火的大伯娘,还有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大堂姐,苏瑶。
“大伯娘,您知道我娘去哪儿了吗?”
“咳咳!咳!”
周氏被灶膛里的烟呛得差点晕了过去,看见来人是苏璃,恨不得将手里的柴给抡过去,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没看到我正忙着呢,一边去!”
该死的老虔婆诚心折腾自己,她现在没空收拾苏璃这个小蹄子。
苏瑶捏着鼻子走上前,不悦道:“啧,你身上什么味儿呀,赶紧洗洗去吧!”
乡下丫头果然是乡下丫头!
“璃儿,爹说他没见着娘......”苏向阳急匆匆地从西屋出来,神情焦灼,“咱们出去找找!”
“哎呀臭死人了!”苏瑶连忙后退几步,用帕子死死捂住口鼻,“离我远点!”
苏璃没心思跟苏瑶计较,她担心母亲真的出什么事了。
心中的不安,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不甘在心中疯狂蔓延,似藤蔓般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锅里只剩些面糊糊了,娘特意放了猪油在里头,没让你奶奶瞧见......”
马氏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把手里那碗面糊糊放在桌上,
“珍儿,咱们先吃饭吧。”
苏珍怏怏地转过身:“娘,我咽不下这口气!爷奶也不护着咱们,要是四叔这回没死成,咱们该怎么办啊?”
“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就是送去医馆又如何?不见得就能活着回来,再说了,就算他把空间的秘密说出去,旁人也只会当他得了癔症,有娘在,你别担心。”
苏珍垂着眼眸,嘴唇依旧紧抿。
明明每一步都算好了,这人怎么就这么难杀呢?
马氏见状,耐下性子又道:“傻丫头,你就放宽心吧,你大伯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能不能进医馆还不一定呢,你就为了这点事要饿坏身子?”
马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纵使苏珍再没有胃口,语气也还是软了下来,“娘,光吃这种东西怎么行?一点营养都没有......”
苏珍瞥了眼桌上干巴巴的面糊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说话间,马氏只觉眼前一晃,桌上就多了一堆食物。
糖醋排骨,葱爆牛肉,清蒸鲈鱼,还有两道凉菜和一碟切好的水果。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中间那盘油亮亮的红烧五花肉,色泽红亮,肉香四溢,像是刚出锅一样,还丝丝缕缕地冒着热气呢。
“珍儿,就咱们两个人吃,会不会太多了?”
苏珍望向母亲,眼里满是疼惜,带着几分无奈轻声说道:“娘,这些东西空间里还多着呢。”
“好了,等吃饱了饭,咱们再好好想想怎么收拾四房那些人,对了,别忘了按时给你奶奶送安神汤。”
马氏微微抬起头,神色郑重地提醒女儿。
苏珍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应下。
饭后,马氏取来药壶,蹲在后院角落认真煎药。
可说是煎药,但凡多看两眼便可发现,那药壶里的哪是什么药材,分明就是从后山随意扯下的树叶罢了。
马氏将煎好的药端回屋里,苏珍见状,转身从空间取出一盒药来,从中掰出一粒,将白色粉末融入汤中,轻轻搅拌了几下便彻底消失不见。
“娘,我这就给奶奶送去。”苏珍笑得温柔。
正房屋里,苏老太太饮下这碗药,不过片刻,便觉通体舒畅,尤其是那酸沉多年的肩膀,竟然半点不适都没有了。
她惬意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心中的不虞顿时被冲散,笑着对身旁的老爷子说道:
“你瞅瞅,珍儿多贴心,这药喝着可舒坦了!”
只可惜,一觉醒来,身上的疼痛依旧,若是能彻底根治那就更好了......
另一头,肚子空空的苏二伯跟着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总算在晕倒前赶到了苏大伯租住的小院外。
朱红色的院门略显斑驳,青砖砌成的矮墙上爬满了开得正盛的凌霄花,更添了几分雅致。
苏大伯一家住在巷子的最深处。
平日里,大伯长子苏向明在武阳书院读书,鲜少回家。
苏大伯在镇上一家米铺当伙计,每日早出晚归,苏大娘子和女儿苏瑶几乎闭门不出。
因此,当苏璃一行人驾着驴车,浩浩荡荡地驶进巷子最深处的苏家院外,第一时间就被周围的邻居们注意到了。
“这是苏家的亲戚?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瞧,那驴车后头还躺着一个呢。”
“苏家老大不会犯什么事了吧?敲了这么久的门还不出来,傍晚那会儿,我可是亲眼瞧着他进门的啊!”
苏璃立在大哥身后,冷冷瞧着眼前紧闭的院门。
不知是屋里没人,还是装没听见,门后一片寂静,只余“砰砰”的敲门声在无边的黑暗中回荡。
“咳咳......”
驴车后的苏庆丰无端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虚弱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每一声都像是在耗尽他最后的生气。
那游丝般的呼吸时断时续,让人揪心不已。
“爹!你再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去看大夫了,爹,别丢下咱们,呜呜......”
苏向盛伏在驴车车沿,想要靠近,却又担心压到父亲,小小年纪的他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低声啜泣。
“砰砰砰!砰砰砰——”
气血翻涌,苏向阳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突起,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去砸门:
“大伯,你在家吗?大伯,求您开开门!我爹还等着银子救命啊,大伯!”
此刻,他的头脑一片空白,似乎有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只要砸开这扇门,爹就一定有救了,只要见到大伯,爹就不会有事的!
“大哥!大哥你别砸了!”苏璃冲上前抱住哥哥的胳膊,再看那衣袖底下的拳头,俨然鲜血淋漓了。
身后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或交头接耳,或小声议论,有担忧,有好奇,更多的却是冷漠。
苏璃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眼前依旧紧闭的大门,神情复杂:
“屋外的动静这么大,就是睡着也会被闹醒,咱们都敲了这么久的门了,看来大伯和大伯娘他们一定有事出门了,这会儿不在家呢。”
“唉,咱们还是走吧!劳烦各位让一让,让一让......”
苏向阳双眸赤红,声音颤抖:“走?去哪儿?那爹呢,爹要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去死吗?
明明爷奶已经松口了,他们怎么能就这么回去?
苏璃脚步顿住,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去武阳书院找向明堂哥啊!不然要去哪里?”
苏向阳登时就愣住了。
四下一片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疑惑。
苏璃上前几步牵起驴车绳索,状似无意地贴在院门外头,拔高嗓音道:
“向明堂哥在武阳书院读书,总不能也跟着大伯他们出远门吧?只是这时候去书院找向明堂哥,少不得要给他添些麻烦了。”
“但书院里的先生们学富五车,学子们也是饱读圣贤之书,事出有因,相信他们肯定不会怪罪咱们这些乡下人,也不会因此就瞧不起向明堂哥的。
若是连向明堂哥也不在,咱们只能厚着脸皮向向明堂哥的同窗好友借银子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哐当”一声,还没等苏璃把话说完,身后的院门便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