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
“雨晴，谁欺负你了？”
听到我爸虚弱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醒了。
脸上挤出笑脸，刚想说话，就见我爸看了看病房四周。
“现在几点了？峻安是去公司了吗？他怎么不在啊？”
周峻安也当过我爸的学生。
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时，我爸还有过担忧。
觉得我们两个家世相差太大，周家不会同意我们的关系。
但从恋爱到谈婚论嫁。
周家的礼数一直很到位。
我爸也就放了心。
他一直撑着这口气，就是想亲眼见证我嫁给周峻安。
可是现在，我要让他失望了。
“爸，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峻安了。”
我爸从抢救室出来后，我就一直在考虑程胥的提议。
我也在思考，要不要干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嫁给周峻安。
至少让我爸不留遗憾的离开。
但是这些年，程胥为我们家付出的身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我也不想欺骗一直疼爱我的父亲。
便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他。
我说了周峻安和楚绾的事。
说了昨天我听到的那些话。
最后，我说起程胥说想娶我的提议。
我爸闭着眼睛，在我以为他睡着时。
听到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我一直都知道阿胥对你的心意，但想着你喜欢的人不是他，便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说起来，比起峻安，我更放心阿胥，你让阿胥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程胥离开医院还没有半个小时。
但接到我的电话，他二话没说就折了回来。
我爸以让我去食堂打饭为由，把我从病房里赶了出去。
他们两个在里面聊了近一个小时。
程胥出来时，小声地关上了病房门。
“林叔睡了，他让你去忙自己的，闲了再来看他。”
我没问程胥，他们两个刚刚说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开口。
“你带身份证了吗？”
程胥愣了一下，“带了。”
“如果你想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把证领了吧。”
听到我的话，程胥把车停到路边。
看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有些不明所以。
“等我看一下日期，今天适不适合结婚。”
没想到程胥还信这个
婚礼前一周，周峻安突然和我断了联系。
怕出意外，我找遍所有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没想到会撞见酒精过敏的他，喝得烂醉，和他的朋友们诉苦。
“雨晴很好，但一想到未来的几十年身边都是她，我就觉得不甘心。”
一个兄弟打趣：“你是忘不了楚绾吧？”
周峻安的表情怔愣，嘴里重复着楚绾的名字。
“是啊，拥有过天上月，哪怕雨晴和她再像，在我看来，都不过尔尔。”
我没哭没闹，在转身那瞬，把手上戴了很久的戒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
听说婚礼那天，知道我嫁给了别人。
周峻安当众发了疯。
1.
“结婚和恋爱是不一样的，你舍得让楚绾像雨晴那样照顾你吗？”
“当然舍不得！”
周峻安没有一秒钟犹豫。
“楚绾那双手是用来画画的，我怎么能让她为了我进厨房？”
低头看了眼为了照顾挑食的周峻安，常年泡在厨房研究菜品的双手。
我露出一抹苦笑。
“峻安，说句公道话，雨晴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你要是不喜欢她，就别耽误人家。”
周峻安很少带我见他的朋友，所以刚刚开口的人我只觉得眼熟，却不知道他是谁。
“也没有不喜欢，马上就婚礼了，我知道分寸，只是心里不得劲才跟你们说说心里话。”
后面的内容我没再听。
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垃圾筒。
我把手上戴了很多年的戒指摘下来，直接丢了进去。
来的时候天上只是有些毛毛雨。
从会所里出来，雨已经下大了。
一时间拦不到车，我沿着路边往前走，脑子里乱作一团。
被人从身后拽住手腕时，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什么癖好？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看清程胥冷厉的眉眼，我动了动唇，小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
程胥把我拽上车，打开暖风，又把外套脱下来扔到我身上。
“周峻安就是这么照顾你的？林叔要是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不知道得有多生气！”
听到程胥提起我爸，一直在我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颗颗砸了下来。
“我不想嫁周峻安了，你说得对，我选
人的眼光确实不好。可是医生说我爸撑不了多久了，他一直想看我成家的，我该怎么办……”
“哭什么，这有什么难的，我娶你！”
本以为程胥是在开玩笑。
可是抬头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我反而成了迟疑的那个。
“程胥，我爸资助过的学生不止你一个，这些年他的大半医药费都是你掏的，你不欠我们家什么。相反，是我欠你的，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虽然程胥好像一直是单身。
但结婚不是小事，我爸如果知道他为了还恩情把我娶回家，也不会开心的。
“我就不能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娶你吗！”
虽然和程胥从小就认识。
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他像是憋了很久。
说起我们的相识，说起他对我动心的过程，一点都没有磕巴。
“如果不是当初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和周峻安在一起两年，没准我早就把你娶回家了！”
这一天接收了太多信息，我觉得自己好似在梦里。
“我脑子有点乱，没办法立刻给你答案。”
下车前，程胥喊住了我。
“雨晴，我没有开玩笑，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你如果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周峻安这天晚上依旧没有回来。
凌晨一点，我接到医院的电话。
说我爸被送进了抢救室。
下意识打给周峻安。
不出意外，他还是没接。
而等我赶到医院，程胥已经先我一步站在了抢救室外。
看到我，他走到我身边。
“别怕，林叔会没事的，我就在这陪着你。”
抢救的过程里，我爸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好在天亮时，手术成功了。
主治大夫出来后告诉我。
我爸的身体已经撑不过半个月。
2.
坐在病床边发呆时，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看到有陌生人加我，本来不想理的。
但看到对方发的验证消息，我还是点了通过。
林小姐，我回来了，你猜峻安还会娶你吗？
楚绾紧接着发来几张照片。
照片上贴心的带了时间。
以至于让我知道，在我担心我爸是否能平安出抢救室时。
我的未婚夫，正和他的初恋缠
。
见他认真地在网上搜索。
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几分。
“今天日子不错，雨晴，你确定吗？”
看我点头，程胥调转方向，直接把车开去了民政局。
拿着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时，我甚至有些恍惚。
“我刚刚顺带看了一下最近适合办婚礼的日子。”
见我看向他，程胥揉了揉鼻子。
“你之前和周峻安订好的日子，是接下来一个月最适合结婚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把婚礼定在那一天。”
3.
还有不到六天的时间，我怕时间来不及。
但程胥说一切都交给他。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拍了婚纱照。
程胥用两倍的价钱让对方加急修片。
知道我还要回周峻安那里，程胥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
还为自己不能帮我搬家而感到抱歉。
“这几天我要忙婚礼的事，你可能得自己收拾东西了。”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周家给周峻安买的婚房。
里面的每个房间都摆着我们的婚纱照。
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照片全部从相框里拿出来。
然后一把火点燃，把灰烬用马桶冲走。
周峻安一直没有回来。
这倒是方便了我收拾东西。
就是楚绾时不时发来的消息，让我不胜其扰。
最后，我只能把她设置成免打扰。
我找搬家公司，把我的东西都拉到了程胥那里。
走之前，看着变空了不少的房子，我在心里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周峻安是婚礼前一天给我打的电话。
“雨晴，前几天我出国签了个合同，正好手机出了问题，所以没有和你联系。”
他的解释漏洞百出。
但如果是之前的我，没准还是会相信。
“哦，是吗？”
可能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冷淡，周峻安声音变得更加柔和。
“我刚下飞机，正准备去医院看看老师。”
我爸此时正在程胥的帮助下试明天要穿的衣服。
知道周峻安要来，我爸示意我答应。
“行啊，我就在医院，你想来就来吧。”
二十分钟后，周峻安拎着一个果篮进门。
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女人，我当即冷了脸。
“老师，这么久没来看你，真的很抱歉。”

我爸看着他和楚绾走近，表情一点都没变。
“这位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听到这话，楚绾上前主动介绍自己。
“老师，我是楚绾啊，我和峻安当初是一个班的。”
因为还有一些婚礼上的细节需要处理，程胥在他们来之前离开了医院。
此时病房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我对楚绾的印象不深，只在多年前听我爸提过。
说他班里有一个艺术生，跟我长的有几分像。
楚绾长发飘飘，妆容精致。
和几乎不会化妆的我，完全是两个风格。
真是难为周峻安，为了怀念初恋，勉强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
“我和楚绾是在机场碰到的，她听说我要来医院看您，说要跟着一起来，我就没拒绝。”
周峻安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和楚绾一起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而他们进门前，我才看到楚绾发来的消息。
婚礼前霸占峻安这么多天，真是不好意思，一会儿我会当面向你致歉！
听到周峻安的话，我爸还没做出反应，楚绾先开了口。
“听说峻安要和您女儿结婚了？是这位女士吗？”
看到楚绾毫不客气上下打量我的目光。
我爸的表情终于变了。
因为这几天忙得事情太多，再加上我爸的身体情况实在不好。
我根本没有心思打扮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屋子里的人都能看出来楚绾对我的不屑。
但周峻安当做没看见。
从进来到现在，他甚至没有正眼瞧过我。
“是我又怎样？不是我又怎么样？”
4.
最终，周峻安以我态度不好为由，带着楚绾离开了医院。
出病房前，他回头蹙眉看了我一眼。
“今天我回老宅，明天会场见，别迟到了。”
我还以为他带着楚绾来医院，是想向我示威。
顺便提出婚礼取消的。
没想到他还抱着婚礼正常举行的想法。
不过没一会儿，看到楚绾发来的消息。
我就明白了周峻安的用意。
峻安说为了我可以取消婚礼，但我是不婚主义，他答应我，除了婚礼和那张证，你有的我全都有，甚至你无法拥有的他的心也在我这里，林小姐，你真可怜。
本来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