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没眼力劲儿。］
小厮识相地躲得远远地，我还听到他捂嘴的笑声。
笑吧，明天见到你主人的手，别忘了拿给贤妃看。
这是我送她的大礼，可别发臭了。
7（爹爹视角）
江壮可真是人如其名，这具身体肉可真结实。
我用匕首一寸寸隔开，淌出的血包裹着切成烛状的肉，再拿起床前的红烛浇上。
样子倒是成了，只是啊，这味道可真臭，哪里配得上菁苑的灵前。
那便涂厚些蜡油吧，再做些香料加进去，希望菁苑不要嫌弃。
做完这一切，天都快亮了。
我把江壮血爪平摊开，将半截红烛塞到他手中。
背上包裹，两腿轻轻一蹬，纵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马上官府又有的忙了。
8（爹爹视角）
我宰了他后，果然看到官府四处张贴榜文拿我。
我头戴斗笠，揭下告示。
啧啧，这告示将我娘子画得可真不错。
不对，是顶着娘子脸的我画得不错。
官兵见我揭下告示，押着我就要去见京兆尹。
这京兆尹也是个草包，任由贤妃将菁苑害死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京兆尹定是没见过通缉令上的画像，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安稳。
若他真那么尽职尽责，此时应该操心的不是大张旗鼓的搜罗，而是诚诚恳恳地祈祷去了。
要不是他向宫中贤妃进言，菁苑又怎会被她所害。
菁苑死后，这胆小怕事的京兆尹足足做了一月法事来驱赶菁苑的亡魂。
千般祷告祈求菁苑不要怪他。
若是世上有因果，第一个遭殃的是贤妃，第二个就是他了。
哪还轮得到他在把菁苑推入火坑后再虚心假意的祷告。
我被官兵压上台前，斗笠将我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堂上京兆尹厉声大喝：［堂下刁民可知揭告示是何意，既然揭了告示，还不把人带过来。］
堂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聒到了我的耳朵。
［大人别急啊，你听小人说完啊。］
巫医的药效见效了，服下后不久与菁苑的声音越来越像了。
京兆尹听到那熟悉的女声后，吓得面色苍白，魂不守舍问了句：
［姑娘可否摘下斗笠。］
［哈哈哈……大人啊……我敢摘

了一顶我从来没见过的豪华轿子。
5
爹爹把我留在了客栈，床上还有刚打包好的包裹，明明就差一步的，就差一步。
爹爹说不定就不会被那男子带走了，瞧他看爹爹的眼神，像是垂涎欲滴地盯着一块肥肉。
［小不点，难受什么，你爹爹是谁啊，他都是算好的。走，和巫医姐姐回镇上给你娘上根香。］
巫医姐姐欲将我抱起，我没让她抱。
我已经长大了，是十岁的大孩子了，以后爹爹不在，我要照顾好娘亲留给我的香。
巫医姐姐摸了摸我的小辫子，那是爹爹刚给我梳的。
［先和姐姐走，可好？］
嗯，我走，我回家等爹爹，等我及笄那天就去找爹爹。
不管爹爹是否报得了仇，我都会去寻他，带着娘亲留给我的香。
6（爹爹视角）
我强忍恶心上了贤妃那个贪财好色的蠢弟弟的轿子，看着我家莹儿一张小脸手足无措的样子。
只觉得对不住她，可我不止是一位父亲，菁苑大仇未报，我必须抓紧时间。
对不起莹儿，爹爹终是在你和你娘亲之间，先选择了为你娘亲报仇。
等着瞧，爹爹会将她们都做成红烛，在菁苑的灵前烧个干净。
［娘子，入府了。］江壮要来搀扶我，我只能拉过他粗壮手指，做出一副依恋他的模样。
别着急啊，等晚上，我倒要看看听到这杀猪的号声会不会让我很是兴奋。再将你的猪蹄送给宫里的贤妃不知她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她不会比我失去菁苑更痛了。
菁苑的香本不会致人情迷意乱，不过加上情蛊可就不同。
夜半，红烛帐暖，江壮睡得正鼾，呼噜声此起彼伏。
红烛泪盈盈，还未烧尽。
江壮醒不来了，情蛊混杂着甜香，这死货可没少吸。
红烛未尽，蜡油就这么白白滴落，岂不浪费？
我拿起燃着滋滋作响的红烛，手拿匕首的手兴奋地颤抖。
将他的手剁了，让贤妃瞧瞧。
这具身体留着做成红烛，留在菁苑灵前。
夜深人尽，嗅着逼仄的房间的血腥气，真难闻，不如阿苑的香醉人。
江壮被我肢解到一半，情蛊的酥麻才褪去。
他哭嚎不已，门外小厮欲探情况。
［
我痴迷的甜香。
我总在爹爹温柔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京城没有娘亲的灵堂，爹爹没地方和娘亲说话。
晚上，他总要摆一根红烛，直到红烛燃尽后才会睡去。
3
爹的生意愈来愈好，就在附近盘了一个胭脂铺。
盘下铺子后，我们父女俩的日子好过了些。
来铺子买胭脂的人很多，爹却不高兴。
深夜，我发现爹一人立于红烛前一如往常调着芯子。
滚烫的红蜡油滴在爹的手心，爹却像一个木偶般，连我下床来都未发觉。
我想去拉爹的衣袖，抬头却见到了娘年轻时的身影。
三四岁时，我永远忘不了那时的娘亲。
双手纤细修长，眉目含情，清秀俊美。
恍然间，我仿佛又见娘亲喊［莹儿，吃饭了。］
［娘！］我恍惚中以为娘回来了。
可娘的手不是已经……
我看向正厅的红烛，确然娘亲早已不会来了。
她早就被淬着至毒的红烛泪害死了，而害死娘亲的人，还在深宫中与人拈酸吃醋，穿着锦绣罗衫，日日享受着供奉。
［莹儿，记住你娘的脸，知道吗？爹要用你娘的脸把她们都杀了，你乖乖地，巫医姐姐会来接你。好吗？］
爹那酷似娘的脸颊上划过几行清泪，我扯过爹的袖子替他使劲儿抹了抹。
［爹爹，别哭了。莹儿听你的。］爹爹酷似娘亲的面容哭起来梨花带雨，教人爱怜。
这样的爹爹总让我想起娘亲来。
［莹儿，巫医姐姐把你接走后，装作不认识爹知道吗？］
［那莹儿以后碰见爹爹喊什么啊？喊爹爹还是娘亲啊］
［就当作不认识我吧。］
爹爹面容因思念娘亲显得清癯许多，说出来的话却令人石破天惊。
［爹爹你要拋下莹儿了吗？］
我害怕极了，已经失去娘亲了，爹爹不能不要我了。
爹爹将我抱在怀里，小心哄着，声音颤抖哽咽［爹爹才不是，只是爹爹要走的路，不能带上莹儿……儿啊，你要听你巫医姐姐的，爹爹答应你，等爹爹把你娘的事了了，我们一起回家。］
爹爹早已泪流满面，我摩挲着爹爹酷似娘亲的发梢，不自觉将他当做娘亲。
我照着每次安慰娘亲的方式，用力
娘亲是镇上有名的调香师，调的香让所有人都痴迷不已。
一盒香蛊得人直不起腰来。
宫中传旨，贤妃娘娘指名要娘亲进宫献上香料。
娘亲回来后，一双纤纤玉手被滚烫的蜡油浇得褪了一层皮，整个手掌肿成一片。
赤汞淬入红烛泪，娘亲已是救不得了。
原是那贤妃得知贵妃从娘亲处得了香料，久不孕的肚子竟有了动静。
便将满宫淬入赤汞的红烛都烧尽滴在娘亲的手上。
娘亲走后，爹爹一声不吭去寻城北的巫医。
两月后，带着我进京摆起了胭脂摊。
1
母亲双手被泼了热蜡，肿胀的双手根本动弹不得。
她却突然挣扎着要给我做香料，［阿莹，别哭了，娘亲再给你做盒香，留着你出嫁时用。］
［娘亲，莹儿现在什么都不要，娘亲您先把手养好，以后再给莹儿做。］
娘亲两眼含泪，将我鬓前不听话的一绺头发别到耳后。
［以后要听你爹的话，知道吗？］
我用力点点头，可是娘亲却头一歪，像是睡着了。
后来我才听爹说，那红蜡油上淬了剧毒，那贤妃一开始就是要娘的命。
爹从巫医处回来就变了，每晚上总要起来去娘亲的灵堂坐个半宿。
我醒来后，爹的眼圈黑黑的，憔悴极了。
2
娘走后，爹和我进京摆起了滩。
爹不卖香料，改卖胭脂。
京中的贵妇总调笑他，［小郎君，你一男子，也懂胭脂吗？］
爹总是清浅一笑，［姑娘不试试怎么知道。］
爹的笑很干净，好看得明媚，像是四季的第一朵迎春花。
爹虽已而立之年，非但没有老去，岁月在他脸上更雕琢了难见的硬朗，自是京城中的纨绔无法比的。
爹的胭脂很好闻，像娘的香一样。
比胭脂更招客的，是京城女子垂涎的美貌，总忍不住凑上前观揽。
我讨厌那群贵妇凑来时的胭脂俗粉气，即使涂了爹爹的香料，也掩盖不了她们内心的俗臭气。
我讨厌她们，不想让爹爹违心地和她们周旋。
爹爹回到客栈，总要沐浴好久才出来，涂上娘亲制的香。
爹爹好香，我总忍不住往他身上蹭。
爹爹温柔地挠挠我的头，空气中带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