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他有没有陪同的人。
程泽宇当即脸色一白，眼神落寞的瞄了顾晴天一眼，小声解释：“我未婚妻没有时间来陪我。”
护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离开时和同事小声嘟囔。
“他一个没人搭理的孤儿，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呵，怕是瞧着人家顾小姐和老公那么幸福，产生臆想了吧？ ”
“这也能臆想？我看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程泽宇委屈的咬着唇，转头看到顾晴天和方墨淮亲昵的姿态，眼眶通红，脸色逐渐煞白。
顾晴天扫了一眼，姿态虽未动，攥着方墨淮脚踝的手却逐渐收紧，面色微沉，泛着寒意。
“老公，你等我一下。”她忽然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说完起身离开，很快拿着一个暖宝宝回来塞进他怀里。
方墨淮刚感受到一丝暖意，就见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跑到程泽宇面前，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一一递给程泽宇。
加厚的外套、暖水袋、贴近后腰的靠垫，还有热水和一些小零食。
“程先生，您未婚妻不能前来，特意命我送些东西给你，有事您尽管吩咐。”
那人拔高声音喊了一句，明显在给他撑腰。
护士站的人也被吸引的探出头来，看着程泽宇面前的阵仗发出一阵阵赞叹。
“刚才真是我眼瞎，竟然觉得人家没人惦念。”
“瞧瞧，人都没来，这疼人的劲儿都要比顾小姐还厉害了，这要是来了，顾小姐未必会赢啊。”
“这么难得的两个绝世好女人都来咱们医院展示，是想羡慕死谁吗？”
程泽宇被议论的升起一丝自豪感，满眼幸福，明目张胆的朝顾晴天的方向瞥。
顾晴天脸上的冷意也在此刻化解，微微勾着唇。
方墨淮攥着暖宝宝的手死死的抠着，抬眸时，清晰的看到程泽宇面前那男人手腕上独属于顾氏集团员工的工作手表。
顾晴天大概以为自己找了个不常见的面孔，他就不会发现。
可昨天，这人刚开过她拉烟花的车。
心脏上刚长好的伤口仿佛被人一寸寸撕开，密密麻麻的疼让他艰难喘息。
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时的她真的恨不得把命都给他，哪怕手臂被狼群咬断，大腿上血肉横飞，她眼底能看到的却只有他眼角的一滴泪。
“墨淮，你落下来的泪砸中的是我的胸口，比那些狼还狠，乖一点，别再让我疼了好不好？”
顾晴天学着当时的语气把这句话复原了一遍。
方墨淮默默看着她眼中的深情，缓缓扬起嘴角，勾出的却只有讽刺。
“墨淮，亲亲我。”顾晴天眼神迷离的靠近他。
方墨淮下意识抵住她的手臂，推开的力还没动，顾晴天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眼，略迟疑一瞬，还是起身接通。
与此同时，方晚意的手机也响了。
积攒了几天的音频一次性被发送过来，瞬间占满整个屏幕。
你以为她今天回去你就赢了吗？方墨淮，她已经不爱你了，你就非要赖着她吗？
她带你看烟花去了对吗？烟花归你，人可就要归我了啊！
默默看完所有消息，方墨淮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会心痛了。
他想要，那就都给他好了。
此时，顾晴天也收起手机，神神秘秘的走回他身边。
“老公，你看天空。”
方墨淮顺着她的指尖仰头，一朵绚丽的烟花瞬间腾空而起，‘砰’的一声炸出他的名字。
紧接着就是一些‘爱你’的字样，瞬间就吸引了一众游客凑过来围观。
人群窜动时，方墨淮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声，接着，环在他腰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松开。
“老公，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等我回来。”
他没回头，极其讽刺的嗫嚅了一句，“你还会回来吗？”
顾晴天还没听清，人已经被众人挤出外围。
等她再次抬头，方墨淮原本站的位置也隐入人群。
胸口的位置蓦地传来一阵窒息的慌乱，强烈的不安接踵而至。
不过转瞬，又觉得这么多人在，能出什么事？
方墨淮转头看着顾晴天急促离开的背影，勾唇一笑，毫不留恋的走向研究所的两名成员。
十分钟后这里会发生暴乱，
一辈子吗？
她也许会包一辈子，但他不会再吃了，毕竟十天后，他就会彻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顾晴天双手一紧，眼神飘忽的看了方墨淮一眼。
见他神色如常，才拿起手机躲进屋里接通，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演的很像，但她忘了，上次玩闹时，她把手机和家里的电话做了连接。
方墨淮身旁的电话，刚好被人翘起了话筒，让他清晰的听到了里面低沉中带着撒娇的声音。
“好冷啊，姐姐再不来，我就去找别人暖胸口了。”
听筒里很快传来女人压抑的喘息声，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渴望。
“洗干净了，乖乖等我。”
顾晴天很快回话，接着急匆匆的走出来，“老公，公司有急事，我必须先去一趟。”
说完，她不舍的抱了抱他，然后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开。
方墨淮紧紧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才收回视线，推走馄饨馅料，平静的拿起一旁的糕点送进嘴里，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明明是甜品，可吃起来却越来越咸。
半个小时后，他的手机响了。
顾晴天的电话。
方墨淮刚接起，就听到了衣服破碎的声音和男女之间的暧昧拉扯。
“姐姐力气好大，衣服撕坏了是要赔的！”
耳边接着响起熟悉的喘息声，不再压抑，尽情渴求，和那些音频里一样。
心脏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密密麻麻的疼穿透每寸肌肤、浸入每寸骨髓。
方墨淮痛苦的眼角通红，难以呼吸。
这么恶心的东西，他明明应该断掉，可身体却像着了魔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听完了全过程。
一次、两次……
直到天边翻出鱼肚白，直到他手脚僵硬，浑身冰冷。
顾晴天一早回来，就看到方墨淮像个破碎的瓷器，双目飘忽，脸色煞白。
她心脏猛地一抽，慌张上前，心疼环住他的脖颈。
“老公，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
“是不是生我气了？是我的错，不该为了公司的事丢下你，你打
宝发现了会心疼妈妈的。”
程泽宇笑的自信，“宝宝只会和你一样，爱惨了我。”
方墨淮手指死死的嵌入掌心，亲眼看着手帕从洁白无暇到满是脏污。
那是他母亲临终前亲手秀的，送出去时，顾晴天的表情比得到了传家宝还开心，扬言人在手帕在，绝不损毁。
果然，人变心后，再珍视的东西也会变得如同垃圾一般。
程泽宇似是觉得这样的刺激远远不够，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趴到顾晴天耳边娇媚一笑。
“姐姐，都说怀孕的女人更有感觉，你要不要……试试？”
顾晴天顺着他的勾引变得眼神迷离，整个人呼吸加重，直接打开车门把程泽宇推了进去。
稳固的车身很快开始晃动，两人交织的声音随着冷风吹进方墨淮耳中。
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这样的事，可此刻滚烫的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胸口。
方墨淮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疯狂的奔跑离开，浑浑噩噩的走在大雪纷飞的街道上。
一片片雪花冰冷的像一把把尖刀，不留情面的落在他全身各处。
他走了很久。
久到把顾晴天给他的记忆在脑中转了三遍，久到手脚冰凉毫无知觉。
回到家时，方墨淮已经很累了。
可等着他的，依旧是一连串轰炸过来的消息，消息里除了固定会有的音频，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程泽宇和顾晴天相互依偎，画面温情有爱，衬的角落里的他狼狈的像个偷窥别人爱情的可怜虫。
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和我恩爱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刺激？她也说很刺激，邀请我下次继续在车里，方墨淮，你还要来看吗？
方墨淮紧绷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捶了一下，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他手指轻颤的关上手机，任由自己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将他送去了医院，耳边是模模糊糊的吵闹和女人发火的声音。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吐血？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一定要医好他。”
女人吼过之后，仿佛泄了气一
般跪在方墨淮身侧，用力握住他的手，眼眶通红的祈求，“老公，求求你快点醒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快被你吓疯了。”
“老公，只要你能好过来，让我失去什么我都愿意。”
数不清的祈求过后，方墨淮在一天后的清晨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顾晴天被折磨的两眼凹陷，嘴唇干涩。
见他醒过来，喜极而泣，哭的眼眶通红。
“老公，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他凑到他身边，拿着洗好的帕子给他擦着手和脸。
帕子上的绣花果然已经不同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嗓音嘶哑，“顾晴天，我送你的那条手帕呢？”
闻言，顾晴天双手蓦地一僵。
她慌乱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出言解释：“老公，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拿来用，我以后再找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不好。”他抬头的瞬间，通红的眼眶中迸发出清晰的血丝，“你现在就拿出来给我。”
看着他愤怒又委屈的模样，顾晴天仿佛被人刺了一剑，连忙起身抱住他的腰，“老公，是我的错，你送我的东西我就应该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我让人去拿，马上就拿来给你好不好？”
这一刻，方墨淮着实被恶心到了。
她是想从那摊沾满两人体液的脏污里把那条手帕捞回来给他吗？
以前的她会把所有东西层层筛选，以求送到他面前的是最干净的，如今却要把另一个男人弄脏的东西送来侮辱他。
在她眼里，他还能算得上什么？
方墨淮无声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就不该问。”
他侧过身，消瘦的背影微微颤抖着，她看着心疼，刚想俯身哄哄他，护士忽然进来送药。
折叠好的药包刚一放下，就露出程泽宇的名字。
顾晴天脸色陡然一白，下意识冲过去把药捂住。
此刻，方墨淮也回过头来。
顾晴天嘴唇抿了抿，表情尽量自然，“药送错了，我帮你换回来。”
方墨淮早就看到了上面的字迹，知道又是程泽宇故意要挑衅，但他没有戳穿她的谎言，默默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