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幕安姜思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改修无情道后,全家跪求我原谅姜幕安姜思瑶小说》,由网络作家“人鱼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段时日,姜思瑶并未老实留于府中研习那繁冗礼仪。实则,这些礼仪于她而言,早在前世便已熟稔于心。她满心期许着能在下次宴会时,随姜父一同出席,只可惜,直至前世身死,那“下一次”也未曾降临。不过,如今的她对此已淡然处之。此次答应参加宴会,并非出于遗憾或不甘,仅仅是想挫一挫姜宁儿的锐气。所以,她大多时候,要么在屋内绘制符篆,要么便上街售卖。所幸,她的符纸生意愈发顺遂,名声也在百姓间口口相传。人送外号,“鬼面小道”。初闻此名号时,姜思瑶着实哭笑不得。自己正值碧玉年华,虽说不奢望有多么美妙的雅号,可这“鬼面”二字,听起来委实有些惊悚。但众人皆如此称呼,久而久之,她竟也渐渐习惯了。这日,天公不作美,细雨纷纷。虽仍有不少人撑伞冒雨前来,然买符之人却...
实则,这些礼仪于她而言,早在前世便已熟稔于心。她满心期许着能在下次宴会时,随姜父一同出席,只可惜,直至前世身死,那“下一次”也未曾降临。
不过,如今的她对此已淡然处之。
此次答应参加宴会,并非出于遗憾或不甘,仅仅是想挫一挫姜宁儿的锐气。
所以,她大多时候,要么在屋内绘制符篆,要么便上街售卖。所幸,她的符纸生意愈发顺遂,名声也在百姓间口口相传。
人送外号,“鬼面小道”。
初闻此名号时,姜思瑶着实哭笑不得。自己正值碧玉年华,虽说不奢望有多么美妙的雅号,可这“鬼面”二字,听起来委实有些惊悚。但众人皆如此称呼,久而久之,她竟也渐渐习惯了。
这日,天公不作美,细雨纷纷。
虽仍有不少人撑伞冒雨前来,然买符之人却较往日锐减,难得有一回未能售罄。
正当姜思瑶欲打道回府之际,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于她身前。
侧目望去,竟是王府的马车。
起初,她以为只是巧合,本欲佯装不识悄然离去,岂料江白忽在其后呼喊:“姜小姐。”
姜思瑶顿觉全身寒毛直竖,戴着那副凶神恶煞的面具,惊慌失措地左脚绊右脚,朝着马车奔去。
谢北宸见此情形,不禁微微勾唇。
“嘘!”姜思瑶压低声音,嗔怒道:“不是说好了帮我保密的吗?”
江白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我家主子前来买符,谁料您瞧见后转身便走。”
“找我买符?”姜思瑶满脸诧异。
江白点了点头,掀开车帘示意她上车。姜思瑶未作迟疑,收了雨伞,迅速钻进车内。
车内光线较之外面更为幽暗,与上次车内气味不同,此次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焚香。
她抬眼望去,正撞上谢北宸淡漠的目光,“坐。”
“多谢王爷。”姜思瑶带着些许水汽,拘谨地在谢北宸对面落座。
尚未等对方开口,她率先问道:“王爷今日可是去了寺里?”
谢北宸把玩着手中玉佩,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姜思瑶旋即意识到自己逾矩了,彼此不过是合作关系,身份地位悬殊,她又有何资格去探问对方行踪?
于是,她径直切入主题:“王爷欲购何种符篆?”
然而,对方依旧缄默不语,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就在她暗自揣测是否计划败露之时,谢北宸忽然开口:“你这面具打算戴到何时?”
“哦。”姜思瑶后知后觉地摘下面具,心中暗自腹诽:要求还真多。
谢北宸将玉佩置于茶桌之上,开门见山地说道:“玉佩好似能量耗尽了。”
“我看看。”姜思瑶取过玉佩,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不禁眉头一蹙。
姜思瑶道,“玉佩的能量确实已耗尽,王爷过于依赖玉佩这样不好,能量是可以随时补上,但如果有朝一日我外出不在时,王爷该如何是好?”
谢北宸漆黑的眸子里泛出不悦,“你要去哪?”
姜思瑶一愣,她想表达的意思是希望对方不要对这些玄学抱有太大的期待,而对方抓住的重点却是问她去哪。
“王爷,小女的意思是,玄学能量治标不治本,它只能缓解你暂时的痛苦,如果你对此产生依赖放肆摄取,两股力量会在你体内相撞,到时候对您的身体损伤更大。”
闻言谢北宸脸色一沉,“为何之前不说?”声音如冬日河里的水一样冰冷。
姜思瑶有些无语,小声嘀咕道:“您也没问啊。”
原本玉佩的能量最少能维持一个月,但事实上半个月就耗尽了,谁能想到这人跟饿死鬼一般,一直摄取。
“咳咳,总而言之,王爷需要时再将它拿出就行,毕竟这玩意不是暖炉。”
谢北宸深呼一口气,冷冷道,“知道了。”
但因姜思瑶未带着做法的道具,只能暂时画几张符纸给谢北宸。告诉对方,符纸的作用没有玉佩效果好,所以只能多带几张叠加使用,玉佩等她回去之后,续上能量了再给他送去。
姜思瑶就坐在马车里,不慌不忙地拿出笔和朱砂现场画符。
她素手轻抬,笔锋游走如龙蛇,朱砂在黄符纸上晕染开来,似有灵气氤氲。
不多时,几张符纸便已画就。她又从包袱中拿出几张,快速扫过一眼后一同折叠,用红线精心捆好后递给谢北宸,“王爷,注意不要碰到水。”
谢北宸接过符纸,目光落在姜思瑶身上,见她专注于符篆之事,额间一缕秀发垂下,更添几分娇俏。
他心中微微一动,却又很快敛去神色,“本王知晓了,你且尽快将玉佩修复。”
姜思瑶点头称是,“王爷放心,小女定当尽快。只是这期间,还望王爷莫要过度操劳,尽量避免......”
言至此处,姜思瑶话语陡然止住,双唇微启又闭合,似有千言万语在喉间打转,却难以畅快道出。
谢北宸剑眉紧蹙,静待良久,却不见她再有只言片语,终是按捺不住心头的不耐,沉声道:“尚有何事,说。”
姜思瑶银牙一咬,心下一横,面容沉静如水,淡然道:“尽量避免行房。”
刹那间,马车之内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寂静。
谢北宸满脸狐疑地凝视着她,待瞧见她那微微泛红、如染霞色的耳根,薄唇不自觉地轻轻抿起。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宴亲王至今尚未迎娶王妃,至于是否有行房之事,若有,又是与何人所为,皆如迷雾般难以捉摸。
事实上,姜思瑶并非因男女情事而羞于启齿,她所忌惮者,是担忧自己逾越分寸,引得这位王爷心生不悦。
“哼,本王自会斟酌。”谢北宸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对这几日的不适有些烦闷。
姜思瑶见他面色不佳,误以为自己又越界了,赶忙轻声讨好道:“王爷,此时荷花应正盛,王爷不妨前去赏荷静心,于调养身子亦有益处。”
谢北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即将头转向一边,“罢了,本王且信你一回。待你将玉佩修复,本王另有赏赐。”
姜思瑶心中顿松一口气,“多谢王爷。”
“算算日子,大姑娘已经被关五天了,二少爷又严令厉喝不让送任何吃食过去,怕是这几日连水都喝不到一口,你说她会不会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饿死了也活该,还不是自作孽,若不是她嫉妒心切,在春日宴上将二姑娘推落水中,也就不会被二少爷罚在柴房思过了。”
“也是,真不知道老爷一家这么心善的人,怎么能生出来这么个黑心肠,要我说当初把二姑娘当亲生女儿养就够了,何必将她认回来徒增烦忧。”
“......”
昏暗逼仄的房间内。
一个约摸着十五、六岁的少女紧闭着双目,蜷缩在墙角的堆放的干柴上。
她面色惨白,唇瓣干裂,发丝凌乱的黏在脸上,身上套着的宽大衣裙仍清晰可见干枯的血迹。
纵然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也深深蹙紧,瘦可见骨的身体时不时的颤动几下,口中呢喃声不断,似是梦到了极其可怖的事情。
“不!”
倏地,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上泛起一层冷汗,清澈澄明的眸中满是惊惧,逐渐又被迷茫所替代。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兄长们取尽心头血后,打断双腿弃于骊山,遭野兽啃咬吞食,连个全尸都未剩下。
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抚上断骨处,想象中的痛感却并未袭来。
姜思瑶一怔,随即紧张无措双手并用的掀开了裙摆,在看见那光滑无痕的小腿时,眸中满是错愕。
在抬眸,视线迟缓的扫过四周。
紧闭的房门,布满蛛丝的墙面,在昏暗光线下顽强跳动的灰尘。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眼眶发酸,嘴唇抖动,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她......回来了?
她本师从灵空道人,一身玄术出神入化,还有着两位对她极好的师兄疼爱,纵使无父无母,却也活得肆意洒脱,轻松自在。
唯一的烦忧,便是所修的玄术一直止步不前。
师傅心疼她终日满面愁容,忍不住将实情相告,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家人在世,便是这亲缘未了让她修行无法取得成就。
于是她不顾劝阻,毅然决然的下了山,踏上了寻亲之路。
可她认亲回到侯府后才知道,侯府夫妇受不住丢女之痛,收养了一位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孩,这一养便是十年,纵然亲生女儿回来了,也割舍不掉与养女的情。
她仍记得,云氏拉着她的手,当众宣称会为她补回这么多年失去的家人疼爱。
可这誓言犹言在耳,却只有她一个人信以为真。
她不惜自毁道基保侯府荣华,不惜自燃寿元替他们逆天改命,费尽心思努力对他们所有人好,却落得个双腿残疾、野兽分食的下场。
她阖上双目,过往的一幕幕接连不断的闪过,心中从苦痛,到愤恨,最终尽数归为平静。
生恩,她前世已经还了。
自此以后,她无父无母,再无亲情。
大道求情,若是这样的大道,那她宁可不要!
“五天了,你还不知道错吗?”
门外,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打断了姜思瑶的思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二哥,姜幕安。
此时的他们虽然因为姜宁儿互相误会,却并未反目成仇,她还依稀能从声音中听到几丝关怀与担忧。
若是前世,她怕是忙不得的扑上去解释,生怕让他们误解自己。
可现在,他们不配。
许是见她久未答话,来人怒而暴戾起来,“姜思瑶,你已经是这侯府的嫡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宁儿自你回来后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惹你不悦,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将她推落湖中。
你可知宁儿病了整整五日,险些落下隐疾,如今只不过要你一句道歉,竟这般难吗?你若是不愿,就一直在里面待着吧,等到爹娘回来再说!”
姜思瑶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确实对姜宁儿有过不满,但究其原因,问题还不是出在他们身上。
本答应了她的认亲宴,因害怕姜宁儿感到伤心,一拖再拖,直至杳无音讯,本独属于她的圣上赏赐,又担心姜宁儿心觉落差,平白无故分走一半,虽是小事,但太多的小事堆在一起也会压死人的。
更何况,她信奉天道,顺应因果。
便是有天大的怨气,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令人不耻的行为。
姜宁儿落水,完全就是自导自演。
可恨姜元朗这群眼盲心瞎的,无论她如何解释,都一口咬定是她做的,逼着她道歉。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姜思瑶深吸一口气,开口拦道:“等等。”
前世,因为她不肯道歉,被关在这柴房里整整十日,没有吃食,不见天日。
身上黄符尽数被搜刮了去,连逃出去的办法都没有。
若非她跟随师傅学过辟谷,怕是早就饿死了,可时间一久,也还是没能受住,将面子碾进泥里,乞饶着,认下了这子虚乌有的罪,向姜宁儿卑躬屈膝的道了歉。
这便是她折断傲骨的开始。
如今,她已下定决心自断亲缘,更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又何必吃这一份苦?
“放我出去,我道歉。”
门外,姜幕安脚步一顿,俊朗的面庞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么多天,姜思瑶始终不肯认错,每次他来,无一不是言辞恳求,让他查明真相,不要平白无故冤枉了她。
他私下里也派人调查了好几次,可得到的结果,都是姜思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姜宁儿推进湖中。
他失望至极,放下了狠话,怒斥她不要贼喊捉贼。
隔着门,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到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如今不过三日过去,听到她亲口承认的声音,姜幕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既有失望又有庆幸。
幸好,她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宁儿的事。
门锁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门从里侧被人缓缓打开。
一位骨瘦如柴,满身脏污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许是因为太久未曾进食,她脸色蜡黄,步子虚浮,宛若乞儿,唯独那双清冷澄澈的双眸,还能依稀看出沉寂的风采。
“让开!”
江白手勒紧缰绳,皱眉对着姜思瑶怒斥,“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宴亲王的车架,你不要命吗?还不速速退避,饶你不死!”
姜思瑶脚步未动,掐指又算了算,确认车舆内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扬声道:“让我上车,我能治你家王爷的旧疾。”
此话一出,满街哗然。
有与尚书府相熟的人,认出来姜思瑶,惊呼道:“这不是尚书大人认亲回来的女儿吗?果真是穷乡僻壤回来的,上不得台面,与姜二姑娘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就是,竟敢在宴亲王面前大放厥词,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尚书大人知道她这么能闯祸,怕是根本不会把她认回来。”
“......”
江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面色更黑,冷声怒斥,“别以为你是尚书府的人,我便不敢动你。若是再不让开,就别怪这马蹄从你身上踏过去!”
他松下缰绳,一甩马鞭,马儿仰头嘶鸣,高高扬起前蹄。
人群中惊呼声一片,有胆小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血腥的场面。
姜思瑶面上没有丝毫惧色,唇角微勾。
只见她从衣袖中飞快掏出一张黄符,双指一按牢牢贴在了马儿的前额。
方才还作势发狂的骏马,瞬间就平静放下了马蹄,甚至还温顺的俯下身子,做出讨好的动作。
姜思瑶摸了摸马头,点头称赞了一声,“是个好马。”
江白眉头一拧,扬起马鞭,径直朝着姜思瑶抽来,“装神弄鬼,挡了宴亲王府的路,就拿命赔罪!”
姜思瑶不慌不忙,朝着马车扬声道:“敢问宴亲王,是否终日感到疲倦,入夜更是难以安眠,每每旧疾发作的时候,头痛欲裂,心脏绞痛,无论服下任何药物,都起不到缓解,只能硬生生挺过去?”
江白的手一顿,这些事情除了王爷的心腹,外人根本无从知晓,眼前这人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还未等他说话,一道清冽的嗓音自车舆内传出,“你是谁?”
姜思瑶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话音一转,道:“只要宴亲王答应与我做一笔交易,我敢保证,半年之内,王爷药到病除。”
“王爷,此女断不可相信,说不定......”
“半年之内,若是没能治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姜思瑶打断江白的话,眉梢微挑,不卑不亢,“如何,王爷敢不敢赌一场?”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轿帘,仅露出半张脸,一只眸子凌厉阴鹭,令人不敢直视。
姜思瑶对上他的目光,背后不由得浮起一层冷寒。
有如此煞气的人,还真是少见。
“上来。”
轿帘又被放下,姜思瑶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靠近了马车。
江白一脸防备的盯着她,警告道:“你若是敢有任何不轨之心,定要让你血溅当场!”
“放松,别这么紧张,我与你家王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姜思瑶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踩着马扎上了马车。
车舆内,暗香缭绕,却掩盖不住浓郁药味。
姜思瑶吸了吸鼻子,顺势坐到了车厢内摆放着的小几另一侧,案上盛满的茶杯升腾着热气,却掩盖不住对面投过来的犀利目光。
这并不是姜思瑶第一次见宴亲王。
前世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虽然在用上等的药材吊着命,但整个人已经泛起了死气,周身黑气缠绕。
她当时全身心都扑在姜府众人身上,根本无暇去注意别人。
匆匆一眼,便抛在脑后了。
却未曾料到,这世卦象上竟然显示他乃天生的麒麟命格。
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自毁道基改修其他术法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过......
姜思瑶皱起了小脸,眼前人相貌俊美,矜贵非凡,眉宇间天生几分邪气,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
这副天庭饱满,剑眉星目的模样,简直令人挪不开眼。
若不是那苍白的脸色,疲惫的神情,根本没有人会把他往身患绝症上面猜。
是了,就是绝症。
卦象上不单单显示了他的麒麟命格,也显示了他现在已经被人篡改了成了孤星命格。
顾名思义,天煞孤星。
若是生辰八字弱一点的人待在他的身边,用不了多久,便会以各种凄惨的方式死去,便是命格稍硬一些的,往往都熬不住五年。
而这种命格本人,也会邪气缠身,终日不得安眠,身患怪症,经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且无一例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王爷今年多大了?”
姜思瑶率先开口,打破了车内静谧。
“二十二。”
谢北宸倚在软垫上,阴冷的双眸扫了一眼姜思瑶,将案台上沏好的茶,推到了她的面前,“一上来就问本王的年纪,尚书府的嫡女果真非同常人,说说吧,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算算日子,不过只有三年了,怪不得黑气这么浓郁。
“不急,先让王爷看了我的本事,才好提要求”,姜思瑶看出他眸中的不信任,摇了摇头,从腰间解下来一个布包,从中找出一枚玉坠,扔到了谢北宸的手中,“拿着,好好感受一下。”
谢北宸眉头紧锁,但很快,眸中便露出惊奇之色,随即眉心愁结也渐渐散开。
姜思瑶看见他的反应,满意一笑,“王爷,是否觉得身体有轻盈之感,就连五感都要比一前通透很多?”
谢北宸一脸严肃,沉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震惊。
这种无比轻松的感觉,自从五岁那场大病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哪怕寻遍天下名医,也没有人能说出他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症,最开始还能服药缓解,但时间一久,便只能生挨。
没想到多年的不适,今日竟然被一名小姑娘以一枚玉佩就缓解了。
姜思瑶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解释道:“这玉佩只能暂时缓解王爷的症状,彻底根除的话,还是要花费一番时日。”
谢北宸倏地扼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冷的盯着她,“你到底是谁?本王到底患的什么病?”
姜思瑶不慌不乱,使了个巧劲抽回了手,“王爷患的不是病,而是被换了命格。通俗理解来说,便是有人想尽办法,用别人的霉运换走了王爷的福运。
霉运压身,王爷才会感到身体不适,而随着时间越久,霉运积攒的越来越多,不适感便会越来越严重。
虽然症状和生病了一模一样,但从根本上却是完全不同的,刚开始,药里面的人气还能稍加缓解,但久了,人气不足以抵抗霉运,便无效了。”
“至于我到底是谁,在认亲回尚书府之前,我乃是道门的小师妹,普天之下除了我师傅,便只有我能救你。”
“你就不怕将实情告诉了本王,本王卸磨杀驴,去寻你师傅?”,谢北宸一半身子隐在暗处,神色晦暗不明。
姜思瑶莞尔一笑,“因为我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修为圆满,去另一个世界享福了。”
车舆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半晌,谢北宸才缓缓开口,“替换命格这种事情,很轻易就能做到?”
“当然不是,天道有规,人各有命。随意修改他人的命格,是在违背天道,施术者会付出巨大代价。
若是修为高,兴许折寿一半,若是修为低,怕是会当场身亡,所以基本没有人愿意去做这种害人损己的事情。对你下手的人,现在不一定还活着,但盛了你福运的人,肯定是活得好好的。”
姜思瑶解释着,倒不是她有耐心,而是在面对谢北宸的时候,她不由得就联想到自己。
一辈子都被人使了手段偷走,还真是够惨。
“你要什么?”
马车缓缓驶动,小几上的茶杯水却未有半丝溢出来。
姜思瑶道:“我只要王爷能庇护我一段时间就足够了,这于王爷而言,是一本只赚不亏的买卖。”
“江白。”
外头时刻警备的江白立刻应声,“王爷有何吩咐?”
“立刻备下厚礼,以本王的名义送到尚书府去,就说是本王送给姜姑娘的谢礼。”
江白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缓了好一会才回神,“知到了,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收了本王的厚礼,无人在敢怠慢于你,你可满意?”,谢北宸淡道。
“臣女多谢王爷”,姜思瑶拱手一拜,“这玉佩王爷先收着,三日之后,我会再来送药。”
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重新改回命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准备妥当才行。”
“本王知道了”,听到还要等待,谢北宸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很快便恢复如常。
姜思瑶也乐得和这样懂事理的人合作。
以往她给姜幕安祛除邪气的时候,简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落不得半分好处。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路边正好开着一家当铺,急道:“停车,我要下车。”
“你不回尚书府?”
“不回,还有点事情要办”,姜思瑶回头看了一眼谢北宸,跳下了马车,直奔当铺而去。
谢北宸撩开帘子,注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江白的声音从帘外传进来,“王爷,这小丫头真的能信吗?”
手中的玉佩质地冰凉,触感舒适,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谢北宸放下帘子,“试试无妨。”
半刻钟后,姜思瑶神清气爽的从当铺走了出来,拍了拍腰间鼓起的荷包,心满意足。
她将这么多年姜幕安等人送给她的礼物,一股脑的全都给卖了。
前世她视为珍宝日日都要贴身带着的好物,经过讨价还价后,加在一起不过才卖了三十两。
她用玄术试过了,掌柜给她的已经是高价,不会有错。
她还以为是多么名贵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说来也好笑,尚书府高门显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缺钱的主,可她这个嫡女,身上却连半分银子都没有。
美名其曰,说是为了杜绝她再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府邸沾了晦气。
无论她解释多少遍,那些黄纸朱砂并不晦气,她画的符咒,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但却被他们不屑一顾。
姜思瑶心底一片冷寒,寻了一处冥铺,大手一挥,将三十两银子花了一个精光。
不是嫌晦气吗?
那就让他们晦气个够。
等姜思瑶乘坐拉黄纸的牛车回到尚书府的时候,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眼下已是酉时,尚书府大门敞开。
门口守着的侍卫伸着脖子,仿佛在等谁回来一般,神色间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待他看见姜思瑶从装满黄纸的牛车上下来时,脸色瞬间大变,上前质问道:“大姑娘,老爷都说了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在弄这些黄纸回来,又不是府上死人了,你天天摆弄这东西,也不嫌晦气。”
姜思瑶抬手便毫不客气的扇了他一巴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把东西抬到我的院子去,若是少了一张黄纸,那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晦气。”
“混账!”
一声厉喝骤然炸响。
姜思瑶一抬头,便看见父亲姜民成和母亲云氏站在门口,仿佛两尊威严的雕像,身后站了一圈姜家人,个个对她怒目而视,眼底是不加掩饰的不满。而二哥则在一旁煽风点火,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五哥,姜浩广。
若说是姜幕安和姜宁儿,姜思瑶倒是能理解,但姜浩广,她是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哪里得罪过他。
姜浩广气势汹汹地拿着玉佩质问她,“你竟敢当母亲送你的玉佩!”
“而且是到我的店当的,你故意的是不是?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姜思瑶你真幼稚。”他怒目圆睁,手中的玉佩仿佛成了罪证。
这番话连茶馆说书的先生听了都得摇头。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之前自己是有多卑微的想去讨好他们,才会被这般看不起。
姜思瑶好笑地颠了颠腰间的荷包,“五哥不去说书可惜了,不然凭借你的想象力肯定每场都会爆满。”
姜思瑶的符纸爆火,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她原以为至少还需半月之久方能见效,岂料竟如此迅速。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耗费三日绘制的符纸,转瞬之间便销售一空。
显然,符纸的数量着实少了些,她必须加把劲,继续努力。
辛苦忙碌一夜后,姜思瑶首次体会到赚钱之快,难怪姜浩广整日往商铺里跑。
“叩叩叩 ——”
房门被敲响,丫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大小姐,老爷和夫人传您过去用膳。”
“不去。” 姜思瑶头也不抬,直接拒绝。
“这......” 丫鬟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犹豫半晌也未能说出个理由。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姜思瑶不耐烦地回应道:“我说了不去。”
屋外安静片刻,随即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思瑶,是为娘。”
姜思瑶猛地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黄纸一股脑抓到床上,用被子盖住。
毕竟她的生财之路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云氏在屋外等了一会儿,不见姜思瑶回应,又说道:“思瑶,为娘进来了。” 言罢,便推开房门。
只见姜思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坐在桌前喝茶。
云氏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满:“怎么起得这么晚?喊你多次一起用膳,你都不来。”
“懒。” 姜思瑶淡淡吐出一个字,便不再言语。
在尚书府中,极为注重家教家规。
云氏进屋后一直站在门口,姜思瑶既未请她入座,又一脸冷漠,这让身为母亲的她多少有些心寒。
姜思瑶见她站在门口,脚步迈出一步又缩了回去,脸上露出窘迫又为难的神情,心中一软。
“唉。”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身旁的椅子,“娘,过来坐吧。”
云氏见对方主动示好,心中的阴霾散去一半,慢悠悠地走过去坐下,细细打量着姜思瑶。
“这几日,你瘦了许多,脸都小了一圈。”说着,还亲昵的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
姜思瑶心中暗想,可不是嘛,把人关进柴房五日,又连续多日绘制符纸,若不瘦,那自己岂不早成了神仙。
云氏见她不吭声,又放轻语气,柔声问道:“告诉为娘,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这话姜思瑶不想听,也不想回答。
难道她不该生气吗?无论是上一世的悲惨结局,还是重生回来后这几日的琐碎之事,都让她无法不生气。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反问道:“娘找我有何事?”
“呃。”
云氏微微一愣,随即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的女儿,没事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鬼才信呢。
姜思瑶放下手中的茶杯,“人你也看了,若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我等会儿还有事要做。”
听到这赤裸裸的逐客令,云氏的脸色一僵,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明此次前来的目的。
“再过几日,京中就要举办宴会,到时候你和宁儿一同前去。”
“宴会?” 姜思瑶诧异道。
“对,赏花宴。”
姜思瑶想起上一世的赏花宴,他们只带了姜宁儿,却未带上自己,理由是她不懂礼仪,怕丢了尚书府的脸面。
联想到不好的回忆,她冷笑一声,“娘就不怕我不懂礼仪,丢了尚书府的脸吗?”
或许是云氏没料到姜思瑶会如此直接地问出口,她感到有些尴尬。
关于这一点,她和姜民成自然是想到了。
但因为上次的事情,夫妻二人觉得之前确实有负于姜思瑶,经过商量后才决定带上她。
“怎么会呢,这不还有些时日吗?这几天你好好在家认真练习礼仪,到时候带着你姐妹二人一同前去。”
说着,云氏喊来外面的丫鬟,丫鬟将手中一件浅蓝色的衣裙放到桌上,然后退出房间。
云氏原本以为姜思瑶会高兴,却见她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姜思瑶看着桌上的浅蓝色衣裙,心中满是嘲讽。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地说道:“这是不是姜宁儿挑剩下的,才拿来给我?”
云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姜思瑶今日的性情会如此古怪难搞定。
“宁儿这几日心神不宁,你也不要太过斤斤计较,毕竟都是一家人。” 云氏试图缓和气氛,却不知这句话更加激怒了姜思瑶。
“她到底为什么心神不宁,难道他们不清楚吗?既然如此愧疚,不如就留在家里,跪拜祠堂,谢罪吧,省得整日装模作样。”
姜思瑶说出这番话后,心中顿时顺畅许多。往日里在他们面前,她从未说过如此刻薄的话。
云氏心中不悦,斥责道:“说话要三思,不要如此无礼。”
姜思瑶却不以为然,她已经受够了这些迟来的愧疚和明目张胆的偏袒。
“娘,您觉得怎样说话才算是三思而后行?难道要学姜宁儿那般做作,躲在别人身后使绊子?”
话落,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那语调里满是不屑。
“哐!”
云氏气得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你简直......”
姜思瑶不想听云氏接下来的数落,她左手支着额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娘,您回吧。”
许是这压抑的氛围太过浓重,云氏嘴唇嗫嚅几下,终是没再言语,一甩衣袖,愤愤而去。
那扇洞开的房门,泄进一束清晨的阳光,那光孤孤单单地落在她和那件浅蓝色的衣裙上。在那光的照耀下,这衣裙的名贵布料越发显得流光溢彩。
姜思瑶缓缓伸手,轻轻摩挲着裙子,心底却莫名泛起一丝苦涩与悲愤。
若是前世的自己,能收到这样的衣裙,不知会有多欢喜、多满足。
可如今,她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她起身,一把抄起那件衣裙,快步走到衣柜前,用力将它塞到柜子的最深处。
别人挑剩下的玩意儿,她姜思瑶也不稀罕。
她目光投向谢北宸送来的那几箱谢礼,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那些令人称奇的布料,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赏花宴她不仅要去,还要去得风风光光。